玉芬走回自己屋子,见鹏振戴了帽子,好象要向外走。于是一个人自言道:“都是这样不分昼夜地胡闹,你看,必定要闹出人命来才会罢休。这日子快到了,也不久了。”鹏振听了这话,便停住脚不走,回转头来问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说些什么?又是谁要自杀?”玉芬道:“反正这事和你不相干,你就不必问了。”鹏振道:“这样说,倒真有其事了。”一面说着,一面就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因道:“你且说,又是谁和谁闹?”玉芬道:“告诉你也不要紧,你可别去对大哥说。说出来了,又要说我们搬是搬非。你不知道吗?大嫂让他气极了,我听到她的口气,竟是要上医院里去打胎。”鹏振倒为之一怔,望着玉芬的脸道:“那为什么?”玉芬道:“打了胎就没有关系了。这个办法很对。”说到这里,脸上可就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人向软椅上一躺,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也许有人学样。”鹏振道:“中国的妇女,她是什么也不明白。打胎是刑事犯,要受罚的,弄得不好,也许可以判个三等有期徒刑。”玉芬道:“你别用大话吓人,我是吓不着的。难道到外国医院去,还怕什么中国法律吗?”鹏振道:“除非是那不相干的医院,有身分的医院,他是不做这种事的。”玉芬道:“那管他呢,只要事情办得到就是了。医院有身分没有身分,和当事人有什么关系?”鹏振道:“真是要这样胡闹,我就到母亲那里去出首,说你们不怀好意,要绝金家的后。”玉芬站起来,紧对鹏振的脸啐了一口。一板脸道:“你还自负文明种子呢,说出这样腐败一万分的话来。”鹏振将身一闪,笑道:“为什么这样凶?”玉芬道:“你这话不就该罚吗?你想,现在稍微文明的人,应讲究节制生育,你这话显然有提倡的意思,不应该啐你一口吗?”鹏振笑道:“想不到你的思想倒有这样新。但是节制生育,种在未成功之先,成功之后,那就有杀人的嫌疑。”玉芬道:“越来越瞎说了,我不和你辩,咱们是骑着驴子读皇历,走着瞧。”鹏振笑道:“玩是玩,真是真,这事你可告诉大嫂,别胡来。”玉芬只笑,并不理他。
鹏振记着话,伸了手就把挂钩上的帽子取下,拿在手上。他是心里要走,又怕玉芬盘问。但是玉芬知道他要去报告的,平常爱问,今天却是只装模糊,好象一点也不知道。鹏振缓缓将帽子戴了,因道:“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我可要出去了。”玉芬将身子一扭道:“谁管你!”鹏振道:“因为你往常很喜欢干涉我,我今天干脆先问你。”玉芬笑道:“你是有三分贱,我不干涉你,你又反来问我。那末,今天晚上,不许出去。出去了,我就和你干上。”鹏振连连摇手道:“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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