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和权力有时候寡淡的,是人情味,梅芯这会儿真正有种看透这样的家族的感觉,这样的地方并没有多么可怕,相反,她有些为男人感到难过,生活在这么一个家族里担着责任重,心思重,难怪她在病榻的时候,男人会这么跟她剖析内心。
她替老太太掖了掖被子,把关得密不透风的窗户支开一个小小缝隙,古老的装饰压抑着一种沉闷,外头的天空却是那样的白。
从房间里走出来,屋子各个角落的仆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有姨奶奶发过话,厉怀璧明着暗着的维护,这大宅子里的上上下下都对梅芯还是很敬畏的,在梅芯走过时纷纷低头致意,再回头去做事,只是眼睛里多少流露出一丝不安。
这个家最大的支柱在屋子里躺着,而另一个这会儿不知所踪,客厅里的争吵并不是隐秘的,多少都知道闹腾什么,只不过厉家规矩严,没人敢这时候交头接耳讨论罢了。
梅芯走出姨房间,外头这时候又在下雨,夹杂着一股子很大的风,刮得天昏地暗的,庭院里的芭蕉树和棕榈树被风雨刮得那大叶子东倒西歪,刚才还花团锦簇的样子这会儿已经是乱红狼藉。
站在屋檐下看着外头那如倾雨水,耳边风声和雨声,视野变得狭窄,只有一团团的雨雾,旁的,什么也不知。
这已经是姨奶奶病倒后第三天了,奇怪的雨一直都没有停过,雨季下雨并不奇怪,可在kl这里那么大不停歇的雨,也是少有的。
kl汉译名瓜拉隆普尔原本就是泥泞河口的意思,地势低的地方电视新闻已经有报到说下水道排水来不及而涨水,水势很高,看起来像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水灾,政府忙着疏散低洼地区的居民,新闻里那一团凌乱的抢救和闪耀的警车看得人心惶惶。
老宅子地处的是一块山坡地带,这时候还算是好的,这也算是有权势人家的好处,这里的安全总比普通地方要好一点。
可近来看到的那种晴空碧洗般的味道却荡然无存,天灾人祸,内心也不安静,梅芯此刻看着外头的雨幕,视线有些模糊。
厉怀琮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图画,仿佛四周的一切雨丝纷乱都在这个女人身边似近若远的,你看着那纤弱的身躯像是随时都会被风刮走,那么纤细,但是她就是依旧在那里,不动不摇。
他没有走得很近,站在离女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同样看向那一团迷雾一样的庭院,天空和地面在不远处模糊成为一片,空茫yin冷。
女人很久才从一种沉浸的世界里醒过神,头转动了下,朝着他看过来,那一双如水凝深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透过那双眼,冰晶水润的,通透,平静,无为外界而波动,这样一个女人是平凡的,却又透着一种灵秀。
你能看得到她目光里掩饰的并不彻底的不安,可这种不安并无法打倒这一株幼苗,她是倔强的。
在这样的目光里,厉怀琮似乎觉得有什么是和以往不同的,那乌黑的瞳仁倒映着站在面前的自己,修饰的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略带慵懒,可双眼里血丝以及青白的脸色都多少不可掩饰着他这些天面对的精神和体力的双重压力。
他这一次倾注所有,彻底暴露了自己,再不可能会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他是不能输的,即便那个男人三天依旧查不到下落这个隐患时刻袭扰着他的神经,可是厉家现在的形势是利好于他的,董事局被他一点点的蚕食已经差不多到手了一半,这些年收购的散股和期权加起来和他的支持者统共已经占有了厉家40的份额,这已经超越了厉怀璧单人持股的份额,拿到了最大的话语权。
“姨奶奶还好吗?”他不动声色的问,他知道还不能掉以轻心,他今天来就是来保证万无一失的。
女人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却只是咬着下唇,并没有开口。
“我去看看她。”厉怀琮拔脚就走,梅芯突兀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我想她并不想见你。”
厉怀琮微微一怔,盯着眼前的女人看:“想不到梅小姐几天不见,胆子倒是大了很多。”
梅芯不接话,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些警醒,她错开对方直视的眼神,并不与之相对。
而厉怀琮倒是并不生气,他摸了摸脸,他很多年都是闲散的,如今骤然压过那么大的事业,其实也是累的,不过这种累原本是他自找的,当然也就没资格叫累。
“看来梅小姐和姨奶奶相处的很不错,那么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参加下午我的订婚仪式呢?”他伸出手,将一份请柬递过去。
梅芯瞧着那金边镶嵌的华丽请柬,并不伸手去接:“姨奶奶身体不好,我要陪她,不方便出去。”
厉怀琮嗤一声轻笑:“梅小姐想拒绝,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借口,姨奶奶跟前那么多人,不缺你一个。”
梅芯并不在意厉怀琮的揶揄,只是道:“老人家总是更喜欢有家人陪伴,而不只是医生和仆人。”
厉怀琮敛了笑,散漫的味道荡然无存:“看起来,你和姨奶奶相处的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
他突然又讽刺的笑起来:“奶奶惯会做戏的,我也被她哄了那么多年,你被她哄着了,也不奇怪。”
梅芯摇了摇头:“姨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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