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摇头,“我还没告诉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阳问。
“不知道。”唐糖扯出一抹笑,“我觉得应该告诉他实情,可又怕……”
“你对他就这么没信心吗?”杨阳不认同地接过话,“我觉得宋博彦不是那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
“正因为这样我才怕。”唐糖长长地呵了口气,“我不想连累他,不想让他陪我等死。”
“什么死不死。”杨阳勃然大怒,“谁说你会死,我们去美国,请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治好你。”
不等唐糖说话,他又突然软下语气,“唐糖,哥求你,别说丧气话,好不好?”
唐糖含泪点头,“好。”
杨阳用手抹掉眼泪,“宋博彦那边,你要是开不了口,让哥哥来说,你什么都别管,我明天就来香港,带你去美国。”
“不用,有的事,必须我亲口来说。”唐糖眼神异常坚定。
放下电话,唐糖筋疲力竭地沿着天台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她抱紧膝盖,颤抖着将头埋进里面,过了好久才哭了出来。她咬住唇,默默无声地大哭了一场,哭累了才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回到病房。
是夜,她蜷缩在床上,像只落水的猫,身子瑟瑟发抖,绞紧的双手死死按住小腹,“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法带你来到这个世上……”
千里之外的b市,杨阳双手抱头,泪如雨注,端着热茶进来的黎瑾希被他的样子吓得慌了神,“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杨阳抱住她的腰,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嘴里不断重复,“为什么,为什么?”
黎瑾希睨了眼桌上被揉烂的文件,小手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到底怎么了?”相识多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她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悲痛会让这个山一样刚毅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是唐糖。”杨阳贴着她的胸口,泣不成声,“她、脑瘤复发了。”
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眼泪猝不及防跌落眼眶,黎瑾希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怀中男人的头,“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你不明白,我刚才跟d通了电话,他说如果确定是复发,那……”杨阳紧了紧搂住她腰的手,眼红如血。原本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d能告诉他,唐糖的判断是错误的,可是在听完他转述的症状后,d只是委婉地告诉他,“我的dy一样,她的情况应该是肿瘤复发,你尽快带她回来接受治疗吧。”
“如果是复发,会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一般情况下,脑瘤复发的成活率只有2成不到。而且……”d顿了顿,不忍心地说,“复发的癌细胞扩散速度会比原发性快,临床上,许多病人熬不到一个月就走了。”
一个月?杨阳浑身一怔,好像被人在后脑上敲了一棍,耳朵疼得嗡嗡作响,他握紧桌沿,一遍遍问为什么?为什么在给了他们希望后,又残忍地戳破?为什么偏偏要在唐糖最幸福的时候,来夺走这一切?
唐糖回国以来,他看着她慢慢走出癌症的yin影,看着她放开心扉去接受宋博彦,看着她像个小女人一样谈恋爱,听她雀跃地告诉自己,“哥,你就快当舅舅了”……幸福明明近在咫尺,噩梦却猝不及防。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鼓励唐糖接受了宋博彦,因为得到后的失去远比从未拥有更噬心刻骨。
这样的痛,比疾病还可怕,会让唐糖痛不欲生。
第二天,宋博彦早早到了病房,唐糖却比她还早,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床上。他笑着走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么早就起来了?”
唐糖抿了抿唇,“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宋博彦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急?怎么不等我?”
唐糖没回答,只拎了床上的包站起来。
见她情绪淡淡的,宋博彦以为她是不想待在医院,忙一手接过她的包,一手揽着她往外走,“饿不饿,去喝粥好不好?你上次不是说港岛有家茶餐厅的明火白粥熬得很到位,我带你……”
“不用。”唐糖打断他的建议,“我想去花园里坐一下。”
她怪异的提议让宋博彦生奇,不过还是顺从她的意思,跟着下了楼。到了花园,唐糖挑了张长椅坐下来,垂头沉默。
清晨的花园安静无比,这样的静默让宋博彦有种窒息的错觉,心里突然涌出怪异的恐慌,他清了清嗓子,打算打破这令人害怕的静滞。同一时间,却听到唐糖说,“宋博彦,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遁走……
第50章
唐糖抬起头,很用力地扯出一抹笑,“对不起,这个孩子不能要了。”
宋博彦的呼吸凝滞了片刻,“你说什么,”
唐糖死死掐着手心,笑着重复了一遍,“孩子不能要了,对不起。”
她说得很慢,乍听似是为了说得更清楚,细辨却能察觉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宋博彦诧异地注视她,这才发现,她虽然在笑,可笑意冰凉,如同寒夜里的冰水晶,没有生气,只剩下死死苦撑的伪装。
望着故作坚强的女人,宋博彦胸口火辣辣地憋着疼,他半蹲下来,怒腾腾地端起她的下巴,“唐糖,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他的眸子里有盛怒、失落和受伤,刺得唐糖胸口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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