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中有千百个部落,也就有千百种不同的习俗。但是有一个习俗,在几乎所有部落里通行,甚至突破了种族的偏见,这个习俗就是咬箭。
阿塔斯上少有的历史学者,根据这种习俗流传的广度和受欢迎度推定,咬箭是在上古时期就产生的,是古老的半身人文明的遗留。大多数现代的阿塔斯居民都不承认这一说法,不过他们还是都接受咬箭作为一种重要的仪式,用来象征一名部落成员正式成为了武士。
穆哈迪正式成为武士这一天,部落里的精灵们都盛装打扮,不论男女老少,一律袒胸露背,只在外面罩一件彩绘皮背心。每个成员都捆上马鬃绑腿,腰系皮质饰带。男性精灵们用放牧的蜥蜴的脂肪把身上的肌肉涂抹的油光锃亮,他们大啖加了虫蜜和胡椒的烤蜥蜴肉,豪饮发酵马奶和名为夜影之水的致幻饮料,隔着营火互相笑闹,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
女性精灵们也只是略微矜持一些,她们放肆的四处走动,大声冲年轻单身的男精灵打招呼。有些则聚集到一起,偷偷分享着不会说给男性听的笑话。就连来到部落里的商人们和冒险者们也被这盛大的场面所吸引,饶有兴味的围观打量。
穆哈迪从未见过如此怪异,如此叫人惊奇的聚会,形形色色的种族——精灵,人类,穆尔人,矮人等等混杂在一起。各式各样的怪异的坐骑和牲畜散落在人群四周——有骏马,有灰鳞鸟,有陆行蜥,有壳甲虫甚至巨大的巨甲虫。食物一盘盘的端至众人眼前,包括香气四溢的肉块,又大又黑的列巴,肥厚的马肠子,各色果实还有甜菜汤。穆哈迪每样都只尝了一小点,在今天这个大日子,他的胃里不断翻腾,实在是难以下咽。
少年自己也打扮的十分英武,法图麦借给他一件精美绝伦的板甲,是用掘地虫的虫壳做成的,上面绘制了好些玄妙的纹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这件虫壳板甲的连接处是革制的粗蜥蜴皮制作的,这样既兼顾了防御,又保证了灵活。那把从沙漠遗迹里发掘出来的秘银弯刀斜挎在他腰间,重新抛了光,寒光闪闪。
即使天还没黑,许多只火把就被点燃插在营地四周,精灵们围出一个空地坐好,许多盏阿拉丁神灯造型的细颈油灯被摆成一个六芒星型放在空地上。所有人,包括精灵,还有路过部落的人类和其他种族,都被气氛感染所感染,兴高采烈。
啊,也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至少哈桑就不高兴,他一整天阴沉着脸,表情好像吃了马粪,一有人打趣他,他就恶狠狠的瞪还回去,搞得最后他只好自己一个坐在一边。
成为武士,是很多部落成员一生中所能经历的最重要的仪式,所以一般都会隆重举办。今天的仪式还格外盛大,因为部落发了大财,正好要庆祝一下。
酋长阿比阿德走到空地中间,抬高双手示意,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了,他就以高昂慷慨的声音开始了演讲。:
“我的连生们!”阿里阿德酋长敞开大嗓门,目光炯炯的盯着围坐着的精灵们。“这是个艰难的时代,这是个痛苦的时代,这是个希望渺茫只能拼搏求生的时代!”
“但是我们依然顽强的生存着,艰辛的壮大着,”酋长用有力的手势比划,恰到好处的调动听众的情绪。“因为我们是火与沙的子民!因为我们是用血和尘浇灌而成!”
精灵们爆发出一片吼声。“火与沙!火与沙!火与沙!”
酋长继续说下去,口星四溅,“艳阳与烈风锻造男子汉……”这时候穆哈迪听到身边的法图麦一声不屑的轻哼。
“……而青绿之地,只会生长懦夫!那些躲在提尔城高大城墙后的下跪之民,居然妄想让我们,让火与沙的子孙,让高贵的天蝎部落屈服!”
“他们懂得什么沙漠?!他们哪里知道沙尘暴和沙蜥?!他们又哪里知道那正午的酷热和凌晨的寒风?!他们的一生,就懂得躲在石头房子里,面对沙漠的威力瑟瑟发抖!”听众们应和的发出i-ud!”在古精灵语中,这个词意义极其丰富,代表着赞同,欢呼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内涵。
这是怎么回事?法赫德的主意不是要把我安排到出使提尔的团队中去么,怎么听酋长的口气,好像和提尔闹翻了?穆哈迪有些疑虑的看向坐在远处的法赫德,后者回了他一个‘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庆祝我们发现了古代元祖的财富,也是为了庆祝这样一位年轻人,这样一位沙漠生还的奇迹。他从大漠深处走出,加入到我们中间来。”
“ud!”听众又一声高呼,很多相熟的精灵扭过头来,对穆哈迪鼓掌。
“是这个人,从沙蛟口中拯救了我的女儿!”穆哈迪感到法图麦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自己的板甲下面,狠狠扭了一下。“是这个人,发现了古代的遗迹,壮大了我族!
听众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仿佛要把整个天地间充斥满。“ud!!“
“在此,我很荣幸的宣布,这个年轻人将被接纳为我们部落的一名武士!上前接受你的命运吧,穆哈迪!”
“穆哈迪(d’did)!穆哈迪!穆—哈—迪!”
在声浪中,穆哈迪缓缓起身,心中混杂着一丝激动,一份喜悦,当然更多的是对未来可能重获自由的期望。法图麦低声嘟囔了一声,“别在上面给我丢脸了!”,混杂在吵杂的人声中,而他居然听的无比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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