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的话音落定,一时无人反驳,疯马部落剩余的武士默默的围坐在篝火旁边。有人嚼着风干的马肠子和干酪,有人一言不发,他们在心里咀嚼美帝奇的话。
“如果我们坐视我们的成员被屠杀,我们的财物被劫掠,而我们只是无所作为,忍气吞声。那我们的名字还会有多少人尊重?多少人畏惧?一旦我们显得软弱了。那所有人都会扑上来,试图咬下一块肉去。”
这一番言论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赞同,过了一会,不满的声音有出现了。“令人热血的宣言,可惜对我们来说屁用没有!”
那个声音接着说,“我们中,还有多少人还记得坐蜥部落么?我猜不超过两手的人。有几个人知道,就在二三十年前,它是这一带最强大的部落?正是我们灭亡了这个强盛一时的大部落,我们杀光了它的男人,掠走了它的女人和孩子,焚烧了他们的村落。现在,它的名字被人淡忘,它曾经的辉煌,只有我们这样牙齿松动的老人还有那么一丝模糊的影响。等到我们也归于沙尘后,就会彻底失落了。”
“你们都有父亲,但是你们都有儿子没有?”那个声音好像信心更足了,“如果我们都死绝了,那么我们的荣誉又有什么意义?疯马部落要存在下去,才谈的上捍卫我们所尊重的一切。美帝奇谈论到我们的祖先,然而在我看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英勇无畏让他们的子孙如今在沙漠里有了一席之地。而是他们的忍辱负重让我们苟活至今。”
这话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武士愤怒的反驳,然而声音继续说下去。“这让你们感到不适了么?但是事实如此!想想从上古时代到现在,多少显赫一时的大部落曾经崛起?如果我们的祖先像你们宣称的那样顽强不屈,那么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子孙活到现在。”
“所以,请听我一言吧。”声音说,“让我们离开这场争斗,向北方走,一直向北。直到太阳升起后不再落下的土地。那里的气候更加温和,牲畜众多,远离劫匪和巫王的影响。那里的土地上生长着会解出蜜汁与马奶的植物,我们该避开这里的战斗,在北方寻找安身之所。”
这个人似乎在疯马部落的地位颇高,他开口反对以后,质疑酋长决定的声音多了起来。
“年龄看来已经磨去了你的勇气,而岁月残忍的夺走了你的判断力。”美帝奇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北方是那些疯狂的心灵术士公会的地盘,他们比起巫王来跟加不可理喻。如果说巫王们是暴君的话,那么那些心灵术士就是精神分裂的暴君。而且据说公会里的心灵术士足有一千名之多,我们为什么要为了远离这里的一位暴君,千里迢迢跑到北方,去和一千位暴君为邻?”
穆哈迪在远处偷听到对方对心灵术士的评价,心里泛起古怪的感觉,疯子加暴君,这就是一般人对心灵术士的看法?至于说公会里有一千名术士云云,明显是无知之辈的谣传。据他从天琴和艾基斯那里听来的消息,北方的阿特基城里,心灵术士也不过两三百之数。倒是公会的会长名叫千魂首,不知道谣言是不是和这个名字有关。
又听了一会,他发现疯马部落的人越吵越厉害了,有些不愿意替联军当炮灰的武士们坚持要立刻脱离巫王的管辖,逃到远方去。而忠于酋长的武士们愤怒的回击,宣称逃去未知的异域是自寻死路,唯有跟随联军攻破提尔,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很多人更是提到了要杀光天蝎部落的尖耳朵垃圾,然后割下他们的耳朵来,串成一串作为装饰。而且他们还高喊着要杀死那个卖身投靠异族,屠杀他们兄弟的那个心灵术士,一片片割下他的血肉,让他哀嚎而死。
武士们一旦争吵起来,最后就会无可避免的以流血的决斗告终,这是部落民的习俗。穆哈迪默默感受着灵晶仆传来的动静,注意到刀剑的响动传了过来。无论哪一方,都渴望用几场决斗的胜利来“说服”对方。
从藏身处远远望过去,疯马部落的篝火边上,已经有几对小小的人影在捉对厮杀。其他的人或者围观呐喊助威,或者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上阵。连负责放哨的人松懈了下来,被打斗所吸引。
“回去报信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穆哈迪观察到这里,转头问藏在附近的自己人。
“至少要两个沙漏时,术士。”士兵回答,语气里有点不耐烦的语气。“那还得铁矿里的人相信我们的情报,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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