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听到两个身体颓然倒下的声音。
叶梓转过身。
刚才那两个好端端的老人,现在已经双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头破血流。墙壁上,尽是喷ji-an的鲜血,像是用染料泼洒的夸张图案。
叶梓想叫,但叫不出来。
他想吐,吐不出来。
他倒在地上,身下s-his-hi的,他吓得shī_jìn了,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羞耻了。
他感到自己的世界彻底坍塌了,就连最后的希望都不剩了。
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问:“为什么要杀他们呢?两个无辜的老人而已,有什么意义呢?”
“是你让他们死的。”
叶梓愣了几秒,垂下头,喃喃道:“是啊,是我害死他们的。不想再害死其他人了,所以,杀了我吧。”
兔朝他走了过去,脱去外套,给他穿上,然后拦腰将他抱起来:“我怎么舍得。”
兔这么说完,甚至还像平常一样,在叶梓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蝴蝶一样的吻。
之后的一切,都模糊了。
叶梓好像晕过去了,又好像是睡着了,总之,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记不真切,没有意义。
他做了一些梦,梦见他们还恩爱时候的样子。
梦见兔将他背在身后,颠簸着前行的模样。叶梓总是会毫不客气地像只青蛙一样,将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身后叽里呱啦个不停,在兔不理人的时候,便会故意用腿夹他,或者给他挠痒,好几次,兔直接将他抵在街边的座椅上,垂头用力吻他;
梦见他们手牵着手,坐在月光之下,靠着对方睡觉;
梦见兔在阳光下对着他笑,梦见他伸手揉兔柔软的发;
梦见他疯狂地打兔,揍得兔鼻青脸肿,之后又更加疯狂地拥抱他,哭着亲吻他;
梦见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然后就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语:“不要哭,不要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叶梓这么一回去,就整整睡了三天。
醒来之后,整整一个月,他都没有说话,也不太吃饭。
他知道兔非常焦急,甚至常常为他落泪,但此刻,他们的关系已经扭曲了。实际上,给兔带来痛苦对于叶梓来说,是件愉快的事。
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每况愈下,耳鸣和幻觉很严重,梦多,睡眠质量极差。他经常分不清楚自己在哪里,有时候甚至相信着真正的他生活在梦中的世界里,那里有绿色植物,有纯白的窗帘。他一直在等人救他,他一直相信着那通给妈妈的电话会拯救他。可事实上,没有人来找他。或许他们找错了地方吧,叶梓这么想。
极度绝望的时候,想过自杀。但他没有,他不可以就这样放弃一切。
他开始偷偷地写日记,写完以后,就放入盒子里,埋进土里。隔几天,他就会写一次。他有时候会自我调侃一下,觉得这种行为跟鲁滨逊在岩石上记下日期的行为还真是差不多,至少,可以给他一些希望。
他的日记不长,通常就几句话。
11月15日
今天看见一只死麻雀,大概是冻死的。真傻啊,为什么不飞到温暖的地方去呢?
11月21日
昨天我们去散步了。散步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冲动,我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突然跑起来,跑起来,猛地跳下山崖,落入湖里。但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水太冷了,我怕冷。
11月22日
我需要自救。
11月25日
失败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会失败。我到底已经懦弱成什么样子了?
11月28日
又失败了。
12月5日
我发现,我不敢。我拿着刀,坐在他的背后。他背对着我睡觉,我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只要一刀,他就没命了,我就自由了。明明应当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但是,但是我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竟然根本不敢!而且总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他在看着我!
(有很多句子写下又被划掉,显得很乱)
12月8日
果然!他看得到……看得到!
刀子还没有碰到他,他竟然就已经出声了。他背对着我问‘你在干什么’,那声音太可怕了。
他明明睡着了啊……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一直在假装睡觉?!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人是鬼,或者他真的就是个恶魔?实际上我最近真的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他的脸也苍白得像吸血鬼!对了,我发现这个屋子有些奇怪的小生物,它们总是在y-in暗的地方看着我,偶尔还会跟我说话。它们是我的朋友。
它们告诉我,我必须拿到他的枪,我应当在外面杀他。毕竟他比我更了解这个房屋,在这里他有更多武器,而在外面,我获救的可能x_i,ng也更大,对啊,我应该试一试的……
12月21日
时机终于成熟了。他答应明天带去出去捕猎,我将有机会拿枪。
叶城汐,等着吧,明天,我就会杀了你。
——to be ued
作者有话要说: ①坡,指爱伦坡,美国浪漫主义时期作家、家、诗人和评论家。以侦探、恐怖闻名。代表作《厄舍府的倒塌》、《乌鸦》。他的作品,几乎都与死亡相关,他认为世界上最美的事,莫过于美女的死亡(notiful 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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