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看在刘子丰救了小万的份上,没有要刘子丰出医药费,还让大钟安排刘子丰换了三天轻活。这个事情以后,刘子丰才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签合同,除了大钟,工友们也没有人签合同,连小万也没有签。
元旦前,工程基本完成,混凝土管已经下沟,土也回填差不多了。工友们在数着结算工钱的时间和工钱的多少。元旦那天加班,出安全事故了,葫芦吊倒下时,把大钟打死了,刘子丰为救大钟也受了轻伤。接着经理不见了,不过,工地仍然惯的运转着,大钟指定的作业组长们,都按部就班的领着出工,三餐饭还有,大概炊事员也不知道经理失踪,有米就作饭。
开始,工友们还沉浸在大钟死亡的悲伤里,等着经理善后。后来有人说经理走了,工友们赶忙拥向经理办公室,空了。有人找小万,小万也不见人影。谁说了句:不会把我们的钱卷走了?人们的心慌了,也空了。领头的大钟死了,该找谁呢?没有了能够出主意的人,这些从各地来打工的弱者,这些基本上是一直在贫苦山区农村生活的青年,和刘子丰一样,在广州就认识大钟,现在自己的钱没有了,该怎么办?
刘子丰想到今天,工地的活基本完了,明天总应该有人来验收。他把这个意思给旁边的工友说了,大家都觉得有点道理,就眼巴巴等着。等了两天,来人了,还来了推土机、压路机。来的人不和他们说话,推土机推土,也推掉他们的窝棚。
刘子丰慌忙抢出在窝棚“家”中自己的全部财产:被褥、衣服和那个小洪留下的塑料饭盒。大钟死后,刘子丰把大钟的东西捆装了两大纸箱,原是等大钟家属来了给他们。现在,刘子丰拖着两纸箱,不知道给谁。
没有人理睬这群让推土机推在路边的民工。工友们嚷嚷半天,有个从推土机上下来拉尿的中年男子,也是北方话说,我们也是干活的,和我们闹没有用,拿着你们的合同去找法院嘛。工友们听见,都咽了气,累了、散了。散的时候,谁推走了小车,这一下提醒了人们,大家哄抢着推车、棚架钢管、彩条棚布、铁锹、铲子、铺板,反正原来工地上的一切。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经理的。开推土机的人也不管、也不敢管这些疯狂起来的民工。
刘子丰抢到了一部半新的推车,几钢管,一块棚布。见工友们散去,把自己的全部“财产”、大钟的纸箱和钢管装在推车上,也无目的的、慢慢推车走着。幸好早饭习惯多吃,现在还是饱的。
长钢管在推车上摆动着,好几次差点碰着行人。刘子丰瞅着一个废品收购站,把钢管作为废品卖了,得到17元钱,反正是抢到的东西,刘子丰也不觉得吃亏了。收购废品的老板,还鼓动刘子丰把推车卖了,说是可以给40元,刘子丰看着车上的两纸箱,说等我把纸箱还给人家,再说。老板在刘子丰离开时和不死心,在背后叫:50元,怎么样?刘子丰回头微笑着:记住啦,回头一定卖给你。
刘子丰推着车,去了几个建筑工地,都是年底停工,或者完工。没有需要用普工的。刘子丰意识到,现在又落入了困倦,又是无家可归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窝棚那个“家”总还可以解决“温饱”。还有大钟那样的朋友,大半年辛苦但是平静的生活,已经让刘子丰不愿意流浪了,望着身边前后提年货、满脸幸福、匆匆回家的行人们,刘子丰也想回家了。
虽然口袋里增加了卖钢管的17元,刘子丰还是决定,今天的晚饭,不,午餐本来就没有吃,就都不吃了,找地方睡觉,睡着了就不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刘子丰在一条小巷的角落处有了“归宿”,是一个没有拆掉的塌了半边的工棚。刘子丰铺上那抢来的棚布,自己的被褥,将两纸箱靠在背上,感觉比在混凝土管里睡觉舒服些。刘子丰望着星空,盘算明天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他首先就想到回家。可是,想回家的唯一理由是不愿意流浪了,唯一的动力是报仇。还是可是,可是怎么报仇,用什么办法报仇,刘子丰想来想去,这快一年了,没有找到一样报仇的方法,好象只有杀人。可是,还是可是,杀人要被判死刑的。刘子丰可不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南校长那肮脏的命,就是搭上他那儿子的命。刘子丰还没有找到不赔上自己的报仇办法,就这样回家,去和仇人和平共处?刘子丰不愿意!
只有继续流浪了。刘子丰经过白天整天推着车找工作,感觉这样不行,推着重物,又害怕车和东西丢了,本走不远,也没有办法多问招工的事。晚上找睡觉的地方,目标大,很容易被警察看见。刘子丰是最怕被警察盘问的,他现在还不能被收容遣返回家。
刘子丰决定,明天再回工地看看,如果有工友愿意帮大钟管理遗物,就给工友,然后把车卖了。如果遗物交不出手,卖车时把两箱东西也得处理了,不然拖着两死沉的箱子,什么事情也办不了。刘子丰想了处理箱子的办法,要先试一试卖,卖不出去就丢掉,死人的东西,刘子丰是不愿意用的。而且现在也不需要那些东西。
天亮了,刘子丰把东西全装上推车,去了工地。已经没有了工地,只看见宽阔的沥青路。机器就是比人快,可能晚上加了班的,路面还冒着热气。工人们正在路边修着人行道。刘子丰在那段路上走了几个来回,没有遇见一个工友。最后把车推到昨天想买他车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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