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得真亭里走出来,安国公苏明贤带着一名光头老和尚穿过紫竹林,来到玉兰堂的后面,见到了刚完工不久的假山。
“这就是我的画?”老和尚凑到假山旁边,用手敲了敲灰黑的石面,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嘿,堂堂安国公府居然已经穷到要用英石来掇山,看来国公爷最近手头很紧呐!”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常旭山,虽然已经七十来岁,但因为生得白胖,看起来并不显老。
他的脸庞非常圆润饱满,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和眼睛都眯成一条弧线,脸上的全部挤到一起,配上眼角的褶子,活像个新鲜出炉的包子。
面对他的促狭之言,苏明贤不但没有半点气恼,反倒很有气度地笑了起来:“不以物贱而轻之,不以人贵而媚之,这是我家孙女说的话,常先生您上次不是还因为这个夸她来着么?!”
常旭山乐呵呵地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笑得好似一尊弥勒佛:“我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两句,你这就急不可耐地护起短来,看来这丫头是个稀罕物呐!”
苏明贤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这孩子实诚,只是子太过呆板了。她从前一直跟着松哥儿在东江镇生活,日子过得清苦,不但不爱说话,身体也瘦得厉害,看着就跟棵稻草似的,稍一起风就担心她会不会被风给吹跑咯。”
“哈哈哈,国公爷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她是松哥儿的女儿这件事儿了!”常旭山拍了拍肚皮,“正好我略通医理,国公爷要是不嫌弃,就让我给这孩子把把脉,看看她是不是身体上的毛病。”
常旭山除了画技以外,医术亦是天下一绝,眼下听到他要主动给苏园园看病,苏明贤自然是眉眼带笑地应了下来:“我这就让人去把她叫来。”
他派人去请了梁管事过来,说是要见七姑娘,梁管事却道:“七姑娘此时正在留听阁里与黄三公子比试,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开身的。”
一听到这话,常旭山和苏明贤皆是一愣,尤其是常旭山,等到梁管事将整件事情的过程都说完之后,他对此事表露出极大的兴趣,不顾苏明贤在场,他一把拽住梁管事:“走走走,赶快带我去热闹!”
梁管事悄悄看了苏明贤一眼,见到苏明贤点了点头,他这才顺从地点下头,带着常旭山快步往留听阁那边走去。
太阳已经偏西,天边是鲜红的晚霞,云彩相互拉扯,大片地向远方延伸。神秘的灿烂,一如盛夏的繁花,有种近乎颓败的强烈美感。
留听阁里,夕阳的余晖将地面染上一层绯红。黄夏临拿着一只狼毫,将黄泥堆成的小假山上的泥渣刷掉,他的烫样已经快要完成了,只差最后一点的调整。
这个时候的苏园园,还在慢慢地堆叠山石,她的面色惨白,细密的冷汗布满了额角,左手不停地发抖,粘合山石的时候失败了好几次。
“姐,七堂妹没问题吧?”苏紫忍不住心生担忧,“她的手受伤了,刚才又一直在编织,手都没有停下来休息过,现在肯定伤得更重了!”
见到苏园园抿紧嘴角一声不吭的样子,苏茶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是真的伤得很重……”
苏紫虽然非常在乎脸面,但她还不想因为一点面子问题,就毁了苏园园的一只手。她有些不安地说道:“要不……咱们去请祖母说几句话,将比试暂停一会子,让七堂妹歇一歇,好歹也要把手上的伤重新包扎一下吧。”
难得见到苏紫会为别人着想,苏银古怪地笑了笑:“七堂妹现在已经落后了很多,若是再让她休息一下,等下就输定了。就算你是为了她好,她也未必会领你的情。”
苏紫最见不得苏银说风凉话的样子,不满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论做什么都要有回报?势利眼!吝啬鬼!”
苏茶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些。
就在此时,安国公苏明贤领着常旭山走了进来,在场的人多数为女,忽然进来这么两只成年雄生物,大家都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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