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到初六,正好黄道吉日,老少爷们开始回去柜上,太太们却仍在各府之间走动贺岁。其间自也有别府女眷上得门来,却不关姑娘们事,大太太因嘱了在园里呆着便罢。锦眉也恐在正房走动多有阻碍,便也安心呆在房里,只偶尔与姑娘们一处玩耍说笑。
这日大太太因去了薛府,锦眉与瑾华下了半日棋,午后便睡了一觉。又逢秋澄来送这一季的衣料子,因说:“今年府里有喜事,缎子是由采办们专去了苏杭买来的,太太们每人六身,姑娘们除大姑娘二姑娘外,每人也有四身,姨娘们也有。这四匹料子,是太太早上特吩咐了送与表姑娘的。”锦眉听毕称起奇来:“如何大姑娘二姑娘没有?”秋澄笑道:“姑娘可忘了,大姑娘新婚,衣裳自是随着嫁妆一道另做的。二姑娘却是太太有了吩咐,且做上两身,迟些日子再另外做去。”
锦眉因想起老太太厌恶瑾咏,故道是有意苛薄之故,也就不多说了,赏了秋澄两只荷包,收了缎子。
碧罗拿起来看,果是几匹上好的锦缎,有小翠绿、花蕊黄、牡丹红、水蓝青各一匹。
流翠拿了在锦眉身上比了比,笑道:“姑娘气质淡雅,平日都穿着素淡之色,如今这几身鲜色衣裳配上身,却也是极好的。”碧罗看了眼她,笑道:“却不知送去三姑娘屋里的哪几样色?莫不又是大红大紫的?”流翠抿起嘴来:“说起这桩,你可记得与二姑娘吵嘴那次?早上明明穿了那大红袄子的,吃了饭竟巴巴地回屋换了身衣裳去。”
碧罗撇嘴道:“你还不知你们这位三姑娘,自来就最看不得有人强得过她,只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以前在我们大小姐面前还不敢怎样,如今见咱们姑娘子温和,人善好欺,便就奈不住了。依我说,她长得倒也不怎么好看,那脑门实在太大了些,多亏得如今做姑娘,不必拢了刘海上去。到时做了媳妇儿,你再瞧瞧去?”
二人自顾说着,手里将缎子又折了回去。
锦眉因在喝茶,一时懒得理会她们,这时便望了她二人道:“你们莫成天把这惹事的话挂在嘴上,若让人听着,不以为我纵得你们如此轻狂才怪。”
一句话说得二人顿时不语。
锦眉因又起身来,“我那方绣着浅紫玉兰枝儿的绢子,帮我寻寻,怎地这两日我总不见它。”
碧罗忙地回身开了衣橱,一面翻寻着。流翠倒想起:“我记着那日三太太请吃春茶,姑娘还带在身上呢。”
“正是,当时大姐姐还问我要那花样子来着。花样子倒是不见了,我却想照着它来描一张与她,不想却总也找不着。”锦眉也疑惑。“你帮我问问倚梅,看是否拿去洗了?”
碧罗道:“要浣洗的衣物,都是我送去的,每件我都有记着的,她何曾知道?我竟是也没见有那绢子。”
流翠跟着找了一阵,也是不见。
锦眉想了想,便道:“果真不见,就罢了,怕是不慎落在了哪里。我再另描个与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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