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一刻,上官华芸洗洗准备睡了。
林子明却提着一只小皮箱子,突然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公寓里。
正因为知道被他是从心底里不待见,所以上官华芸更加不敢让他小觑了去。她麻利的重新穿戴好,郑重的出来招待这位爷:“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事先也没个电话。吃过了吗?”
看见她是从里间走出来,林子明心里更加紧张,硬着头皮答道:“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进城的时候,我们在饭馆里吃过了。”
这一趟金华之行,他本来是打着看桃花的名义,逃避与上官氏的。然而,四天里的所见所闻,终于令他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有多么的自私和浅薄。所以,在公寓附近徘徊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做出一个重大决定。他要试着接受上官氏。
他背着灯站在灯影里。
而上官华芸不敢直视他,所以并没有觉察到他的异样。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搜肠括肚滴找话头:“累了吧。耳房里还有些热水,我打了来,你梳洗一下。”说罢,她转身要去耳房。
谁知,林子明抢先走到了前头,飞快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上官华芸便止了步,悻悻的去小沙发上坐好。不过,她转念一想,很快就释怀了——这还是林子明头次耐下子听她说了这么多句话呢。
很快,耳房里传来阵阵哗哗的水声。
她听了,不禁觉得脸红耳热,嘴巴有些发干。
唔,是睡前忘记喝蜂蜜水了?她如是想着,起身去酒柜边上给自己调杯蜂蜜水。
睡前喝杯蜂蜜水,这是上官太太传给她的保养法子。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身边总带着那只醋钵儿般大的宽口透明小玻璃蜜罐。这次到省城来,张婶自然把她的宝贝蜜罐也带了过来。
蜜罐就搁在酒柜的第二层里面。第一层摆着一只新添置的红色暖水壶。刘婶走之前,已经续好热水。
上官华芸取出小蜜罐,打开密封盖,准备舀蜜时,猛然发现常用的那个长柄青花瓷小勺找不着了。
“咦,明明就放在旁边的嘛。”她喃喃自语着,躬下身子去第二层翻找。
然而,找遍了第二层,也没有找到。
“怪事。”她嘟囔着直起身子,随意的扫视酒柜上面。
晕死,那只该死的勺子竟好好的躺在蜜罐旁边。
上官华芸无语的抚额:上官华芸啊,你今天怎么了?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她的心里越发紧张了。
果然,接下来诸事不顺:先是舀出来的蜂蜜拉出的细丝,粘到蜜罐口和外面,还有酒柜上;然后,她想用手帕擦试这些蜜渍时,却打翻了用来调蜂蜜的大号高脚玻璃杯。多亏她反应快,险险的扶住了杯子。不然,好好的杯子十有八九是要报销了——这些高脚杯是一套,碎了一只,这一套便不全乎了。林子明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最后,往大号高脚玻璃杯里倒水的时候,她的右手被热水溅到,火辣辣的被烫了一下。
“啊呀!”她惊得随手放下暖水壶。
不想,杯里的小瓷勺勾到宽大的袖子。眼见着装着蜂蜜水的高脚杯会再次被打翻,她眼明手快的双手捧住,却“滋”的吸一口冷气——好烫!
而林子明在耳房里听到她的惊呼声,慌忙扔下手里的毛巾,三步并两步冲出来,站在她身后,拧眉问道:“你怎么了?”
上官华芸惊得打了一个哆嗦,捧着玻璃杯立刻转过身来,用身子挡住水嗒嗒滴酒柜,连声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狐疑的扫了她一眼,林子明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明天还要上课,睡吧。”说罢,转身走进了卧室。
“哦。好的。”上官华芸木木的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
林子明走了几步,发现背后的人没有跟上来,转过身来一看,那只乡下土包子还是捧着水杯,跟尊木雕一样杵在那儿,一动也木动。
“我说,睡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蠢女人”,红着脸,他一头钻进了卧房里。
“哦。”上官华芸看到了两只红艳艳的耳朵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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