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斜眼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在海风呼啸之下,心中的某一g/弦绷断了。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林月笙箍在他a/前的手臂能感受到他a/腔在剧烈的震动。从林月笙的角度看不到李洱的表情,可仍然能够感受到那满满一腔的愤怒。
迎面吹来腥咸的海风,伴着海水,刮在那张令人心颤的脸上。李洱停下大笑,嘴角浮起一抹苦涩,“你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对吧?枉我那么信你,候你多年,得到的竟是你这样的对待。”
林月笙绷紧脸,面无表情地保持着瞄准的姿势。他很紧张,并不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紧张,而是因为枪下的人是李洱而紧张,紧张到连嘴唇都在颤抖,语不成句,便不去回答李洱。
另一边,甲板上站着人心惶惶的众人,除了白玺之外,谁也不曾想到要救的人到最后反而成了敌人。而白玺还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原本还不曾对林月笙起杀心的白玺,在看到林月笙将枪口对准李洱的那一刻下了杀心。
狙击手传来的答复是目标有死角,强行s/击的结果可能是误伤人质。白玺自己接过了一名狙击手手中的枪,调试过后,朝着黑影幢幢的海面瞄准。他曾战斗过六年,从陆地到海面,完美地完成过无数次任务。唯独这一次的任务让他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视线穿过瞄准镜望向海面上的两人。
一旁做副手的裴婴视线之余瞄到白玺的脸上,从白玺身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肃穆,以及沉重。白玺做事一向严肃,丁是丁,卯是卯,每一件事情都力求完美。他们一起战斗的时候,每一次裴婴都能从白玺身上感觉到浓烈的战意和一丝不苟的认真。而这种沉甸甸的无法言明的情绪,裴婴是第一次察觉到。
在裴婴发怔的那一刻,白玺神鬼不知地转过头看了裴婴一眼,轻声道,“裴子,你走神了。”
“是!”裴婴立刻戒备,随时待命。
刚刚那一眼,裴婴从白玺的一双眼睛中看到了冰火两种得是,“可我得让他活着。”
救生艇上,林月笙一直僵硬地挟持着李洱,他在等黄廷赶回来帮忙。黄廷也不负众望地马上要来到跟前。
自李洱问出那个问题后,两个人就一直保持沉默。李洱想过很多种死法,他想过陪着老黄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可老黄不允。他想过有一,偏要让你听。你喊着白玺的名字,哭着喊对不起。你说你得给老黄守寡,你说你得陪老黄一辈子。是这样的对不对?说啊,说是我在诬陷你,你没有这么说过!说你没有把我当成老黄的替身!说你爱我,想要跟我过一辈子!你敢说吗?”
李洱仍然在摇头,水珠顺着湿透的发梢滑落,落入嘴角,涩得人心都是苦的。
林月笙不肯就这样放过李洱,像是法官一样细数着李洱的每一条过错,“你就是个贪心不足的白眼狼!你贪图旁人对你的好,把依赖当成习惯,把习惯当成爱。可你问问你的心,你到底爱谁?你骗自己,骗老黄,说你念念不忘的人是我。到今天你还不敢承认吗?你才是最大的骗子,骗了所有人的骗子。”
“对不起,我想老黄了……”李洱忆起在铺子前遇上林月笙的那一刻,那一刻,在他的心底汹涌的思念绵延不绝。老黄走了四年,只在那一刻,思念上升到了巅峰。“可我是真心想跟你过一辈子的,我不管什么爱不爱,我只知道我想老黄,想得……”
“那你就下去陪他吧!”林月笙亢声打断李洱的话,扣准扳机的指头在颤抖。
李洱抬头,目光在夜空中盘旋片刻,向后一个肘击,急急地冲着身后的林月笙喝道,“小心,有狙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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