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许多年,武当山的另一处,武当剑观的那个用刀老者中殁了。然而也不知知否是天意,同是这一天,南遥五十载的刑期已满,白凝亲自下令将他从y-in牢中放出,一路护送他直到奈何桥边。
“这些时日,你费心了。”在走之前,南遥向白凝道了谢。
白凝笑着摇摇头,却一把拦下了南遥要去接孟婆汤的手,说道:“稍等片刻,我得跟你说说今儿冥府来的一个怪人,这怪人似乎天不怕地不怕,连玄贺都吓唬不住他,他非要嚷着见你,扬言若是见不到就把冥府掀了。”说罢指了指南遥的身后,“所以我把他带来了,你看看你认得吗?”
南遥心口一震,转头回望,只见身后是那个红衣女子,女子身旁则跟着依旧是少年模样的杨思尘,但杨思尘那衣裳和头发都是乱乱的,好似刚和谁打了一架。
这一眼诧异是喜悦,远远超乎南遥的预料,令他极不相信眼前的场景,又回头望向白凝。
“你别看我啊。”白凝道:“其实以你的罪行,罚你百年都不为过,但是玄贺最终只扣了你五十年,其中缘由你慢慢思量吧。”白凝说完便向那红衣女子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两个多余的人该走了,只是那红衣女子走了几步之后便回头来看,眼里全是不舍,最后是被白凝拉着才勉强离开。
杨思尘刚刚在府中闹得欢腾,又是砸碗碟又是扛椅子的,把冥府众人气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现在看到了南遥后,却一声不吭沉默得像个小猫,完全判若两人。
南遥嘴角的笑意收不住,贪婪望了他片刻后才走过去,一开口便是调侃:“大闹冥府,你可越来越有胆量了。”
杨思尘低头揉了一下鼻子,执拗地嘟囔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见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
“你怎么就那样肯定会在这里见到我?”南遥问道。
“那个......那个红衣服的姑娘悄悄告诉我的。”杨思尘道,“她若不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了,就一定要见你一面。”
南遥笑着,却有些酸涩,“其实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忘了我。”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杨思尘终于抬脸望向南遥,带着隐忍了许久的怨气说道:“我难道和你一样薄情寡义?我在剑观中等了你五十余年,忍着不死,就是希望......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我。”
南遥闻言一怔,心口被“忍着不死”这四个字刺痛,他竟不知杨思尘的执念有如此重。
当年不知实情的杨思尘在听了南遥的话之后,便一直在剑观中等他,即便后来病入膏肓深受折磨也不愿离去,他祈愿那个去了很远地界的南遥能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哪怕一个背影也好,但是最终,还是带着遗憾离开。但他却没曾想过会与南遥在如此状态下相见。若知如此,他宁愿早些死去。
而这五十载中,南遥又何尝不念他,苦刑难捱之时,南遥的脑海中尽是他的前世今生,苦的甜的融汇在一起,在他心中交织,伴他熬过y-in牢的一片黑暗。
“对不起。”南遥此时轻声道了一句。
杨思尘扁扁嘴,狠狠白了南遥一眼,却在下一刻扑在南遥的怀中,心中思念如洪流,将他淹得喘不过气来。南遥则拥着杨思尘,一番心满意足。
只可惜这般重逢,是在奈何桥边,孟婆敲了下锅沿提醒二人: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但对于这次离别,二人倒是都不怕了,杨思尘伏在南遥的耳边,一个劲儿地说道:“南遥,我喜欢你,你记住我喜欢你,不许忘。”
南遥一个劲儿地点头,“知道了,我记得。”
“真记住了?”杨思尘不断地问。
“真的,记住了。”南遥不断地答。
“成,我放过你了。”杨思尘笑道。当真是放过了南遥,也放过了自己。
在来之时,那红衣女子就曾问他要不要去三生石旁听听自己前世的事情,杨思尘微一犹豫,还是拒绝了,他知道就算听了,一碗孟婆汤之后还是会忘记的,就像是他现在一个劲儿地向南遥说着喜欢,说到过足了瘾,只为了遗忘前不遗憾。
同上一世一样,杨思尘先喝下了那碗孟婆汤,选择忘却了所有深情,踏上奈何桥。
不过杨思尘除了听南遥的话以外,向来是不怎么守规矩的。原本踏上奈何桥的人不容许回头望,他却不知怎么想的,在上面猛然地回了一个头,正好将南遥捧着汤碗有一丝犹豫的样子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带到了来世,成为来世中久久萦绕在他梦境中的片段,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而本来决心转世的南遥此时却有些犹豫,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杨思尘的告白,狠狠咬了牙后才饮下孟婆汤,几经辗转,终于踏入轮回。
二人走后,冥府瞬间清净了下来。
孟婆安静熬着汤,却在漫不经心一抬眼的时候看见地上多了一个翠绿色的柳叶。这附近明明连棵树都没有,怎会有这等绿意盎然之物?
孟婆怀着些好奇将叶子拾起来,却发现这叶子在她的手中慢慢变黄变脆,最终化成了一缕沙土,自她的指尖滑落。
孟婆轻叹一口气,继续低头熬汤。
几年后,樊水小城的一户商贾人家的正房夫人诞下一子。这个孩子是难产,那夫人折腾了一整晚才生了下来。难产先不说,这孩子还是个根骨不好的,皮肤苍白瘦,得可以看见骨头,更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的两侧肋骨处有着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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