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隅喜欢京沿路,因为那里的安静和祥和。
青石板路在马路的一侧沿着内城河蜿蜒。不时经过的孩子们似乎都是天真无邪的,尽管都知道有些黑暗因素在看似纯洁的外表下无限增长。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纯净的双眼最终会被各种yù_wàng填满。
“睑”工作室所在的写字楼,下楼在第一个路口左转,第二个再左转。京沿路的路牌便竖立在眼前。河流缓缓前进,寂静的马路上偶尔有车呼啸而过。
安隅越来越沉迷于那条长长的石板路,不知是什么年代筑就的,边角都已变得圆润起来,露出土壤的部分依稀可见黑色的草不甘心地发着芽。而石板路与马路的分界线是一排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树,几乎隔开了两旁。
“安,你能不能在我找你的时候坐在办公室一回?这样下去公司里的人可要说你恃宠而骄了。”封林听起来很头疼的样子,电话那头的声音带上不多见的郁闷。“我给你找了个秘书,你好歹回来给人家一个指示。”
“监视我还是什么?”收回停留在河面上的视线,安隅开始往站台走去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样成天一个人在外边乱逛太辛苦。毕竟,你在读者反响中也占了很大的百分比。”
“哦?”封林怎么知道她在当撰稿人。
“呵呵,不多说了,那孩子就在你办公室等着呢,快点回去吧。”
什么人能让封林这么放心地把安隅交给ta?
夏良,中文系刚毕业的学生。
安隅仔细打量着这张脸,有些吃惊。回想起来,上次的偶遇也只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她居然消瘦了这么多。要不是那双唇线分明的薄唇和致的眼眉,安隅是不会一下子就认出她来的。
那个在路灯下苍白的女孩和照片中安详沉郁的女孩,还有,她此时面上的淡然。
薄唇微抿,平视着安隅的目光没有任何情绪。
是巧合么?
安隅从抽屉里拿出那期杂志翻到夹着书签的那几页递给夏良:“这个是你吗?”
夏良看了一眼,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上。算是默认。
“boss有没有说过你有什么工作要做?”
“没有。”
“哦,那刚好,明天如果天气好就跟我去郊区拍个外景。”
“好。”
是谁说薄唇的人都很善谈的来着?安隅习惯抬手揉额角,眼角的余光瞟到掌心和手指几团不太分明的污迹。刚才栏杆碰到的吧。招呼夏良先休息一下,安隅转身出了课长室。
这栋写字楼的设计,唯一让安隅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在于每层楼只有一个公共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电梯间旁边。
每次出课长室去洗手间的走廊上,都会碰到名义上的下属。这让从未把自己放在领导位置上的杜安隅有些无所适从。
是主动打招呼,还是等他们点头问好的时候再进行礼节的回复?
果然还是不适合在写字楼呆着。
愣愣地注视着镜子里本应熟悉却感觉陌生的脸,安隅思忖着是不是最近外出太多,黑的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啊,课长好。”
“课长好”
镜子里出现两个女同事的身影,是以前在总社的美编,这次一同被调了过来。一个叫钱文姝,另一个……工作牌上的名字是尹明华。两个人笑的都很勉强。她们本是直属维姮的,与安隅的交流并不多。
安隅僵硬地点了下头以作回应。
关上水,杜安隅多少有些仓皇离开洗手间。
转过洗手间与走廊的隔墙,安隅才发现逃的太慌忙,两手都是水。听着高跟鞋答答地进了里面的卫生间,安隅又退了两步,打算还是烘干手再回去,免得让别人注意到,毕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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