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路家庄主持会谈的老太公咳嗽一声,喊道,“两位先别动手,比试换田还没开始。”
秦九霄想着等会儿在比试时可以教训对手,勉强按捺住怒火,退了开去。
姬傲剑却想,今天明明是“争田”,却说成是“换田”,原来乡下人也懂得做些不好看的事情,要包装名目。
他见这位老者年纪甚大,头发胡子全是雪白,不知是八十还是九十,也没有再找秦九霄发作的意思,“那老人家,你就说说这次会谈的事吧。”
路太公重重叹了口气,拄着手里的拐杖走出几步,来到众人中间。
他指着庄外的桑田道,“大约是十年前,我路家庄开始改田种桑,养出蚕丝去卖。你们几家和我们也是差不多。”
在场之人都纷纷称是。
路太公气息沉重,“一开始卖丝获利丰厚,远比田里种些麦稻挣得多,很快整个庄里的田地都改成桑园了。而这蚕桑之事只要女人家cao劳足矣,庄上的汉子们有了闲暇,也一个个去城里另外务工,大伙儿都觉得那时候的ri子再好不过。”
那时候,四庄的人弄蚕桑比种粮食赚得多,而且家里往往有人在外也打一份工,户户收入丰裕,小ri子过得和和美美。
老太公继续道,“可是没几年下来,江南之地养蚕之人越来越多,蚕丝的价格越来越贱,比当年种粮食也赚不了多少。我们从外买米买面,价钱也是越来越贵。”
整个江南都不种田了,粮食都从外地买入,这粮价怎能不上去。
姬傲剑心道,这就是市场风险啊老人家,要赚钱就要有亏钱的心理准备哪。
路太公继续叹气道,“更要紧的是,农户要按田纳赋。如果土地改成了桑园,需要缴纳的田税就更加多。”
他举起拐杖用力敲击,“可是今年那收丝的价格低了三成,低了三成啊!”
脚下的土地已经被他敲出一个又一个深洞。
众人的心情好似也跟着坠入了无底洞,今年卖丝所得的收益,纳了丝赋之后,已经比种粮还要少了。
而且大家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种的粮食了,还要在市面上花钱去买比过去贵得多的米面。
老太公喘息不已,好容易缓了口气,“如今就是我们重新种起粮来,在外的孩子们也不肯回来了。而现下手上养出来的蚕丝,压价又被压得太厉害,若我们还是一庄一庄各自营生,只能是家家赔光。”
“我们这次换田大会,各家一致同意,将庄里所有的桑园统统拿出来,让比试第一名的庄子买去。”
各庄之人一起点头,议论开来:
“与其大家一起赔死,不如由一家去独做蚕桑,也好和丝商议价。”
“我们庄上大多数人都在城里做工,已入了一些小帮会。要是这次输光桑园,我们就一起去进城投奔本庄人。”
“不过路老,这桑园的卖价可有区别?”
这四家庄子谁都不是财大气的土豪,谁能没法一口气全部吃进其他几庄的桑园。
路太公道,“这自然有些不同,否则何必还要比试,直接每家报价,价高者得。”
“这次比试之后,按当下地价,第一名需以全价买下第二名的桑园,以半价买入第三名的桑园,以三分之一价买下第四名的庄园,以四分之一价买下第五名的庄园。”
各庄议了一番,都无异议。
姬傲剑想,你们能想到把桑地集中起来,搞规模化经营蚕桑,思路是对的。不过就你们几家,合在一起能成什么气候,能对整个江南地区的丝价收购有影响?
还有,你们几家要搞桑园并购,你们自己去弄好了,为什么把我也喊过来呢,我家又不做蚕桑。
那路家庄的老太公见他不言不语,便来问姬家少爷有何想法。
姬傲剑忍不住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天青山庄会参与这桑园合并之事呢?”
路太公惊讶道,“姬少爷,你忘了?这是一年前就定下的事。”
“去年养蚕的光景已经十分败落,贵庄曾建议买下我们的桑园,我们商议了说再看一年。当时和姬少爷你商定好了,如果我们四庄打算并下所有桑园,天青山庄也要参与进来。”
这,原来是去年我就谈好的?
姬傲剑心里发愁,要是以去年天青山庄的财力,买下你们的桑园倒没什么。可现在天青山庄换了牌坊,财源全断,只靠地里种些麦子稻子过活。这要是比试抢了第一,能不能买下你们的桑园,我心里真没数啊。
可是输又输不得,我一点没打算把自己家的田地卖出去哪。
一时之间,姬少爷深深地纠结了。
秦九霄冷冷道,“怎么了,姬少爷,你是怕输了么?”
姬傲剑摇头,“秦少侠,你放心,我输给谁都不会输给你。”
秦九霄道,“那你犹豫什么,是因为没银子买地?既然没钱。你来参与争什么田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也是武林中人,自然知道武林世家去了武道牌坊后,在财源上就会一落千丈。
姬傲剑忽然想起,小寻不是说过,自己有个姐姐是做银号生意的,而且还说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那还怕什么,大不了自己找那位姐姐贷款买地就是。
他放下心中的担忧,哈哈一笑说,“秦少侠,你不用替我着急,我就是把你们雁荡派买下来都成。”
秦九霄脸se一黑,“你确定说的是你天青山庄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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