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晴雯跟着赖嬷嬷回了赖家。如今的赖家,可不像晴雯小时所在时那么简寒,也是房厅亭园俱全的,家里使唤的人,也是老婆子小媳妇、丫头小子的,虽比不得荣府那般富贵,却也算是小富之家了。
赖嬷嬷因定好了今日去接晴雯,所以前日就让人将她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布置齐备了,好给晴雯安置之用。
晴雯进了赖家后,先辞了赖嬷嬷,进了分给她的厢房,沐浴、梳洗、更衣毕,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方往赖嬷嬷所住的上房去。
这晴雯刚走进上房,给赖嬷嬷福身请了安,便见一个标致的姑娘走了过来,拉着晴雯的手,笑嘻嘻的道:“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自姐姐进了荣府,咱们姐妹就再没有见着面,如今可算是又聚在一处了。”
晴雯见她说得恳切又亲热,便猜出是早就认识的人,忙面上搭着闲话几句,心里搜寻着关于她的记忆。
原来这姑娘就是赖嬷嬷的小孙女儿,名唤赖喜娘,与晴雯同岁,只比晴雯小二个月,今年芳龄十五,刚刚及笄。因机灵懂事,极得赖嬷嬷的欢心,故自小就在赖嬷嬷身边长大,由赖嬷嬷亲自教养。
这赖喜娘自小时候,身边就没有能玩到一处的伴儿,好容易与晴雯玩耍了二年,却因为贾母要了晴雯进荣府,而又孤单了这么几年。所以当得知赖嬷嬷要接晴雯回来后,赖喜娘心里万分欢喜,早早就坐在上房里等着了。
赖喜娘拉着晴雯坐下,笑道:“姐姐可不知道这几年把我无聊的,如今姐姐回来了,又有人陪着我说笑了。”
赖嬷嬷在旁笑道:“喜丫头又胡闹了,这说话明年就要出门子了,不紧着去做嫁妆里的针线,还有工夫疯玩呢?快老老实实的吧,让你娘知道了,又要说你贪玩了。”
晴雯听了,忙贺喜道:“喜妹妹说了婆家了?这可真是大喜事儿,恭喜嬷嬷、恭喜妹妹。”
赖喜娘听得说到了她的亲事,红着脸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了。
赖嬷嬷欢喜的笑道:“托了主子的福,也托了她哥哥的福,如今她好歹也是官宦之妹了,这上门来说亲的媒婆子也就多了。这丫头虽愚笨,却也是在我身边长到这么大的,我自然心疼她,不舍得她到婆家去受委屈。这不,城里糕点铺子‘桂香坊’的老板娘,托了媒婆来替她儿子求亲。我看‘桂香坊’的糕点做得好,这京城里差不多的人家,都愿意买桂家的糕点。老板和老板娘也都是实诚人,只安安分分的做生意,并不惹是生非。桂家又只有一个儿子,也是个忠厚老实的,成日里只跟着他爹学做点心和经营铺子。桂家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亲戚,人口简单,烦心事儿少。思来想去的,我觉着是门好亲事,就作主应了这门亲。因喜娘今年才刚及笄,我又舍不得她太早出门子,故将亲事定在了明年。
“正好你也搬回来了,我身边伏侍的人也不少,倒也用不着你日日陪着。你们小姐妹自小感情就要好,如今你回来了,还是陪着喜娘吧。再者,你手巧,针线上可是难得的好手,有了你在旁帮着她,这嫁妆里的针线活儿,也能快些做完,省得她贪懒笨手的误了事儿。而且你们小姐妹每日说说笑笑的,也能彼此解解烦闷,省得成日里闷在屋子里,再闷出什么病症来。”
晴雯虽笑着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慌,必竟生活在现代的她,只会一些简单的针线,再就是十字绣了,其它的针线可是真不懂呀。
赖喜娘见晴雯面色不好,身子消瘦,很是心疼,挽着赖嬷嬷的胳膊,撒娇道:“好祖母,咱们别说这些了,还是请大夫进来是正经。看晴雯姐姐瘦的,这风一吹,都能跟着跑了。”
赖嬷嬷听了,也赞同的点头道:“可不是,也不知她兄嫂安的什么心,晴雯丫头好容易养好了病,也不知道给她补补身子,瞧这可怜样儿。”
话落,就要派人去请大夫进来。
晴雯哪里敢这么劳动赖嬷嬷,再者,她重病时没少喝那些苦药汤,如今养好了病,可是再不想喝那些了。见赖嬷嬷要唤人请大夫,忙阻拦道:“嬷嬷快别这样,我不过是大病一场,才落了这个样子。如今病虽好了,却也不是一日二日就能养回来的。嬷嬷和妹妹不必担心,等过些日子,慢慢就养回去了。”
赖喜娘听了,忙拉着晴雯的手,笑问道:“既然是这样,那姐姐喜爱吃什么,都说出来,好让她们做去。姐姐多吃一些,养得也就快一些。”
晴雯好笑道:“看妹妹说得,我也不过是个奴才命罢了,哪里有那么金贵,还点着菜吃呢,家常的菜就很好了。”
赖嬷嬷在旁笑劝道:“晴雯丫头,你自小在我身边,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把你也是看做孙女儿的。如今既然接了你回来,你就不要再把自己当什么下人和外人。咱们自家人,可不兴这么客气,缺什么、少什么,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告诉我,别外道得委屈了自己。”
赖喜娘也在旁点头道:“祖母这话说得很是,姐姐千万不要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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