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一向慈爱的面目愈显凝重,追问:“我的儿,你听谁说的?”
尔春见母亲微变了脸色,忙拉着母亲的手,也不敢隐瞒,将林书尘无意之中透露给自己的讯息一字不漏的全说与母亲知道,见母亲怔怔的,显然已经被惊住了,不免又宽慰母亲,兼又感慨道:“太太,女儿与您说这些,是怕七弟倘或做出什么事来,有辱萧家门风,让太太尽早提防着,太太不可担心太过,不然便是女儿多嘴,是女儿的不是了。”
萧夫人心中惊怒,面上维持着平和,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你一向与我贴心,我是知道的,只是这话切不可再说与旁人知道,唉,总归是没脸儿的事,笙儿是太胡闹了些。”
尔春答应着,越发低了声音,复又道:“太太,女儿说句僭越的话,要说七弟这事做得荒唐,也是二哥……”说着一顿,往萧夫人面上看去。
萧夫人坐得端庄,帕子轻轻按一下鼻翼上的细汗,淡淡的道:“咱们母女在一处,你且不要忌讳,但讲无妨。”
尔春踟蹰道:“女儿是想说,我们兄妹早早的没了父亲,二哥长兄如父,对七弟凡是就该多提点教导些,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莫不是二哥故意放纵,放任自流,才让七弟变得如此孟浪?”
萧夫人秀眉微一挑动,不动声色的道:“我的儿,这便是你多想了。”持了茶杯在唇上微抿一口,又淡淡道:“我倒是有些乏了,冬日天黑得早,你带着小少爷,便早些回去吧,晚了怕又下雪,路不好走。”
尔春一时尴尬,但见母亲面色不虞,也不好再做他词,出去唤了娘丫鬟等,也不及与瑾瑜凤娘辞别,便乘了轿子走了。
天方一擦黑时,又下起了雪,越发的冷了。
沐青自外面回来,才走到寿乐堂院子外,就见巧兰等在那,见他过来,忙走上来,轻声道:“二爷,二吩咐奴婢在这里迎着二爷,有几句话儿要告诉二爷知道。”
沐青墨眉微扬,示意巧兰往下说。
巧兰向左右两旁看了一眼,方小声道:“太太不知因何动怒,罚七爷跪在厅上,如今已经一个时辰了,二让奴婢来知会二爷一声,一会子进去应对小心些。”
沐青闻言,心思一转,淡淡的道:“嗯,知道了。”迈步进院,在门前站住,小丫鬟忙向里通报:“二爷来了。”一手掀了棉帘子,沐青一只脚才跨进去,冷不防一只茶碗扔过来,掷碎在脚前地上,热茶翻出泼湿了他的长袍下摆,萧夫人坐在座上喝道:“打脊的奴才,会不会伺候,茶沏成这样,糊弄谁个?!”一屋子的丫鬟仆妇顿时呼啦啦跪了一地,心惊胆战不敢则声。瑾瑜侍立在萧夫人身边,替她轻轻抹着口,柔声劝慰:“太太息怒,犯不着为这起子奴才伤身。”阮凤娘亦是有些无措的站在一旁。
萧夫人理也不理瑾瑜,指着一地的人,恨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盼着我早死,乐得逍遥快活去!”
沐青顿住脚,向厅上一望,果然见沐笙挺拔背,在地中央跪得笔直。心下预感不好,莫非是——
忙几步上前,跪下道:“儿子给太太请安。”
萧夫人只做没看见,喝那一地下人道:“都给我起去,别在我眼前招我烦。”
众人忙都磕了一个头,悉悉索索的退出去。
萧夫人坐了半响,总算顺顺气,略缓了颜色,眼睛朝跪在地上的兄弟俩扫过去,略侧头看一眼瑾瑜凤娘:“瑜儿,凤丫头,你们也出去,我不叫,谁也不许进。”
瑾瑜同凤娘对视一眼,齐声称是,行礼退了出去。
一时厅上只剩母子三人,静得落针可闻。
沐青回头望了一眼跪在自己身后的弟弟,见他一脸细汗,微微摇晃,显然是跪得久了撑不住,那张俊逸小脸上反倒是一片坦然无惧。一时也不确准心头猜测,转过头向萧夫人恭敬道:“不知儿子们哪里惹太太生气,请太太明示,儿子们好去改正。”
萧夫人冷哼一声:“你问我,我倒要问你呢,笙儿在外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你当兄长的,会不知道吗?”
沐青心一沉,随即明了,定是笙儿与花魁水娘一事不知被谁漏了口风,传到母亲耳朵里了,当即道:“太太原是为那件事生气,笙儿胡闹,儿子已然责罚过了,如今他……”略一迟疑,淡淡的道:“如今他已经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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