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道,那人的脸色有多难看……”采绿见容喜难得没有斥责自己,越说兴致越上来。“还说要回去找杨奉仪给她作主呢,也不想想她自己……”
采绿突然噤了声。
容喜见采绿忽然变得诚惶诚恐的样子,转过头,恰好见到面上平静如水,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太子就站在自己身後。
“太,太子殿下……”
采绿福了个身子,声音颤抖,紧张不安。
“你方才说杨奉仪身边的人如何了?”太子的声音低沉,语气喜怒难明。
“奴,奴婢没……”
采绿微微抬眸,便对上了太子讳莫如深,如有风暴歛聚的眼神,顿时浑身一震,僵直着身体,额上冷汗直冒,原本想好的狡辩之词,是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事实上,自容喜住进了这箫笙殿以来,太子几乎日日下朝都会过来,十日中更有八九日是留在容喜这里用了晚膳,因着太子这番举动,一时间东宫风向大变,采绿作为容喜的大婢女,自是为她开心的,但也因此对怀有龙种,且经常以腹中胎儿之事,将太子请过去的杨奉仪心生不满。
恰好今日她偶然间听得杨奉仪身边的宫婢在谈论容喜,用词粗鄙极为不敬,一时气不过,便上前刺了两句。
采绿是个嘴皮子利索的,没三言两语就将那两个宫婢给说得面红耳赤,偏偏又做不得反驳,才有後来采绿给容喜说,两人告诉她要去找杨奉仪作主一事。
本来也就是捡了个事说,想逗容喜开心,哪里想,竟恰好给过来的太子听到。
虽说她并未妄议杨奉仪,然而杨奉仪如今怀着太子的孩子,受到重视理所当然,想到这处,采绿就悔不当初。
自己如何那是一回事,若给容喜带来麻烦,她可真是一条命都不够赔了。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直直跪了下去。
“殿下——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多嘴,不关娘娘的事——”
说着,头就磕了下去。
一声一声,沉沉的荡在偌大的寝殿之中。
容喜本来还在心中琢磨太子的情绪与言下之意,然而采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的心一紧,看向太子,张口就给人求情。
“殿下……不怪采绿,是我自己问采绿早上有无发生什麽事的……”容喜顿了顿。“……您要罚就罚我好了。”
两人一搭一和的,倒显得主仆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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