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有些激动,他大声应道:“领命!”
这是百里陵第一次在大军前与人单独对战,他跳下马,和对手一样大踏步来到两军阵前,对手是个古怪的人,陌生的蓝眼睛里像是一潭死水,沉沉地看不透。
天已经完全亮了,初生的旭日将红色的光芒映在这个杀戮过整夜的城池上,也映红了城中两个半大孩子的脸。对峙中伽摩少年抬起手腕,剑锋的光刺得百里陵瞳孔微痛,他直觉地举起了剑,剑锋交错,空气中是两把极好的精铁相撞的脆声回响。百里陵悄悄摩挲着发麻的手心,还没有来得及下步动作时,对手又出招了,这次是一记直接的竖斩,百里陵挥剑格住了他的攻势,脚下顺势向前推了一步。他心里明白,自己与对手的兵器都是吹毛断发的利器,不论谁挨一刀都受不了,这时候拼的只是力量和速度。几十声兵刃的撞击后,伽摩少年略有些喘息,那柄剑的确是太重了,又太长,挥舞起来必须极快,否则难以挡住对方凌厉的攻势。
百里陵心里暗骂着少年的不识趣,既然败局已定,为何还有心情和自己杀上好几个回合,正在这时,对手本已趋向缓慢的动作忽然变快,迅雷不及掩耳地躲开了他的剑锋后,一剑劈向了百里陵的后背。这时根本来不及转身,剑锋还向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身后叔叔的声音吼道:“反手逆斩。”
这一声救了百里陵的命,他飞快地将剑转到左手,向身后划过一道圆弧,剑刃刺进少年的腰侧,生生地阻止了他的攻势,鲜血很快从铠甲的缝隙里流了出来。百里陵被刚才惊得一头冷汗,自然不会站着等死,抽剑转身,飞快地退开了两步。
其余的伽摩士卒终于震惊了,他们抓起武器向阵中冲了上来,百里陵这次反应倒快,一把揪住少年的后颈衣衫,将他挟制着拖回炎军中来。
几千伽摩残兵很快被杀得干净,尹翟看着刚被抓的小俘虏,向百里霂请示道:“将军,这小子要杀吗?”
百里霂望了他一眼:“不急,大家奔袭了一夜,且休息片刻再说。”
乘着休息的时候,百里陵向苏漓问道:“苏军师,你说那个伽摩王有多少个儿子啊?”
苏漓想了想:“二十几个总是有的。”
“那这个是不是得宠的王子呢?”百里陵拍了拍身边绑得像粽子一样的伽摩少年。
苏漓看着少年凶狠的蓝眼睛,笑了笑:“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一日的气候依然极冷,极西城墙内外全都歇满了炎军士卒,此时虽然刚打完一场胜仗,但对着不远处的尸体和四周弥漫的腥味,谁也无法开怀谈笑,气氛十分沉闷。
这时的安静对于炎军来说,只是个激战后的小憩,而对于被围困到死地的伽摩人来说,当真是仓皇无措。
百里霂始终没下令冲破那道形同虚设的内城门,他一个人拄着枪坐在外城墙上最高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距离激战之后大约一个时辰,一行人从内城里低头走了出来,他们神色沮丧,衣着却是光鲜的,看样子正是伽摩的王公贵族们。
“我王有话要带给你们的百里将军。”领头的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
炎军们毫不客气地围了上去,将这些瑟瑟发抖的贵族们浑身搜检了一遍,这才带着领头的来到百里霂面前。
这个领头的家伙年纪已经不轻了,他看着眼前那个打得伽摩几乎亡国,浑身煞气的男人,一阵胆寒,颤巍巍地行了个中原礼仪:“我王向将军问好……”
百里霂看也没看那个贵族老爷一眼,只是望着城下,冷冷道:“废话不必多说,伽摩王是要战还是要降?”
老头似乎噎了一下:“我……我王愿同将军和谈,只要将军收兵,伽摩从此归顺大炎……”
“在我中原,亡国之君须身背棺材,亲自出城向我军跪拜求和,”百里霂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你们几个垂垂老朽,也敢来同我谈判军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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