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点明,是说他自己的腿,还是张桂香。但曲清凡知道他说的是张桂香。
“说过,三个月。”
余辉手一抖,烟灰烫了自己的手指头。
他硬是搬出一套理论,对现代医疗体系以及医患关系进行了一番冷冰冰的抨击,而后下结论,“不用信那个。我见过癌症患者,说是三个月,人家活了三十年。”
可他的手分明抖得有些厉害。
戳灭烟头,他把双手塞进裤袋,掐着自己的大腿。
曲清凡又递过来一支烟,他摇头拒绝。
“有什么我能帮的,你告诉我,国内外我都可以帮你联系。”
曲清凡关掉打火机,眼神凝望着这位面冷心热的男人。
他抹抹自己的胡茬,微笑里带着无奈,“我妈比我同龄人的妈妈年纪大,生我生得晚。今年已经七十岁了,就是长得年轻。医生的建议也是保守治疗,这个岁数去折腾,反而降低生活质量,说不定活得更痛苦……”
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两个大男人各自没话可讲。余辉心里淌血,面色维持着冰冷淡漠。那是他惯有的表情,在一无所有,无计可施的时候,也就什么都能放下了。
但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这一切。
稀里糊涂,甚至满怀怨恨都比这样好上一百倍。
这一夜,两个男人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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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对镜梳妆,秦剑还没起床。
初为人妻,她幸福地有些像做梦。
早早地进到厨房为丈夫弄出香喷喷的早餐。
李素是大学教师,很忙,很累。婚后,她的工作任务如同以往,没有削减,但她竟觉得有使不完的劲儿。
另外,她还有个惦记,就是李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高不成低不就,就没有他能看上的工作。今天干这个,明天干那个,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今日,李素趁心情好,吵不起来,又拎了拎李雷的耳朵,在电话里唠叨了一番。
“你现在有妻有儿的,还是好好找个工作干下来,不然我心里总有事惦记,吃不好睡不好。”
“我知道,我跟朋友一起兑了个店铺,打算在学校门口卖鸭脖。”
“哪个学校?”
“我母校啊!”
“你哪来的钱?”
“媳妇资助。”
电话里,李雷的心情好像还不错。
“什么朋友,你好好考察,别辜负了弟妹的心意,人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数。”
“你有数就好,过去的事该放下的放下,人生要向前看。”
“我知道。秦剑对你怎么样?”
李素不知不觉嘴角挂笑,往卧室瞧了一眼。他还没醒,窝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挺好,你就不用管我了。”
弟弟好像在抽烟,“行,我这头有事儿来了,他要欺负你你告诉我啊!”
电话啪嗒挂断了。
小亮端着一盘烤串过来,身后跟着个服务员小哥,手里拎着一打啤酒。
上回婚宴,小亮没吃上饭,李雷事后招待。
哥们儿俩没什么可说,吃吃路边摊就感觉很痛快。
小亮挺爱八卦,平时就总和他叨叨谁和谁怎么怎么了,娱乐圈那点事他比谁都清楚。上回参加婚宴,他瞧见了严路和余辉,人家长得好,又被他拿出来叨叨。
“你那俩亲戚长得真是出类拔萃,那是你老婆她姐吧?干律师的那个?”
“嗯,从小就是尖子生,跟我姐还是同学,一天总拿她刺激我。她旁边那个更厉害,学霸。”
“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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