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挑战着白薄的承受能力,以至于到后面他自己一个人在家寂寞的时候,都能和老鼠面对面的聊天聊一晚上。
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阿黄被丢在了家里,从他一出生就陪伴着他的阿黄,他们一起长大、一同玩耍,甚至在他不开心的时候默默承受他的怒火却从来不会跟他计较,转眼间又摇着尾巴来找他卖乖的阿黄,就这么被他们残忍丢下。白薄曾经跪下来求过他们,可是没有用,对于他们来说,阿黄只是一只狗,一直随时可以抛弃的狗,他们的心都是铁石做的,无论是再多的眼泪或如何卑微的乞求,都打动不了他们。他的父母甚至放话,如果你一定要带上它的话,那我们就把你丢在这里。白薄也因此屈服了。
他不知道父母是认真的还是吓唬他在说这样的话,但他当时真的是被母亲那冷漠给表情所震慑,心里很害怕地颤抖了一下,再也不敢提过多的要求,只能立马抓着他们的袖子哭求道,不要、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不要,我害怕……
最终离开的时候,白薄拼命控制住自己不回头看,他只能听见阿黄在后面凄厉地喊着,声音是那么的悲惨、绝望,而他只能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直至泪水模糊了整张脸。他不知道,阿黄在身后追了他们有多久,但一定是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那一刻。
在新家,不,应该说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白薄只能压抑着自己对阿黄的想念,每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一旦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阿黄的样子,笑着的、沮丧的、跳着的、坐着的,构成一幅生动的连环画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仿佛阿黄就在他身边,从未离开。可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只有破旧的天花板和地面上几只爬行的黑色小虫子,他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这时候,他真的、真的好想它,好想抱抱它,就算,一下也好。
他在空中伸出手,像从前那样举起阿黄的样子,将它缓缓贴近,靠近脸颊轻轻地蹭了蹭,毛很软,软到像根本不存在的模样,他闭上眼,透过空气紧紧将阿黄搂在怀里,嘴里无声念道,“乖,不怕,我们一起睡。”
初中的时候,白薄捡了一个月的瓶子,然后攒够了回家的车票后迫不及待的趁着周末时偷偷跑回了g市,他想着,这回一定要把阿黄带回来,如果他能够把阿黄带回来,那么父母应该会接受它的,吧?可谁知,他根本找不到阿黄,他去了他们原来的家,尽管现在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地盘,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他家阿黄。结果对方皱眉沉思着,半晌才回答道,没有啊。白薄的心瞬间一片冰凉,阿黄不见了,不见了,他顿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的阿黄。他像疯了一样跑遍了他们以前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后山摘蘑菇的地方、河边捉鱼的地方,他心里默默担忧着,阿黄会不会来这些地方找他的时候被坏人抓走了?又或者失足掉下去了,想法一出,他便立马甩着脑袋将它彻底推翻,怎么可能呢,阿黄福大命大,一定还活的好好的!
可,它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精疲力尽的白薄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那个曾经的家,夜色正浓,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他靠在篱笆上,沉重的眼皮控制不住地闭上,他想着,或许一睁眼,阿黄就会自动出现在他身边。
可等到清晨的鸡鸣将他吵醒的时候,身边还是空无一人,别说狗了,连跟毛都没看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该回去了,要不然就赶不上回程的汽车了。
没能找到阿黄的白薄一脸阴郁的买了票,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双眼迷茫地向外看着,心中还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待,说不定等会阿黄就出现了。随着汽车缓缓启动,窗边的景色依旧没变,白薄的眼睛里的亮光也是逐渐熄灭,最终变得黯淡无光,那是,绝望的眼神。
不管他心里再怎么遗憾,他终究是没能找到阿黄,他其实心里也明白,或许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碰见阿黄了,但他愿意用尽他的一切去祈祷,阿黄能过的一切都好,那么不见,就不见吧。
等到后来他长大了,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无意间听老人们说道,他们走后,阿黄每天都趴在院门口等着他们,一步不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谁给它东西它连闻都不闻一下,眼中只有院门的方向,过不了几天,它就活生生的饿死了,骨瘦如柴,临死前的它还依旧在等着他们回来,可惜的是,最终都没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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