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无疑是一群人当中最显眼夺目的,身后的人在比手画脚地讨论着什么,他神色寡淡地讲着电话。
陶奚时第一次见盛林野穿正装是通过别人的镜头,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参加他爷爷的追悼会,肃静又冷漠。
今天是第二次,那时候是初春,现在是炎夏,他只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西裤,整齐地打着一条领带,白色袖口被折起了好看的弧度,露出一截青筋明显的手臂。
他的气质随着时间的流逝,沉淀得愈发稳重,过去肆意妄为放纵不羁的影子似乎已经完全褪去,他站在那儿,气场强大,压迫感十足。
过去三年他经历了什么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得如此迅速。
陶奚时始终背对着他们,从镜中看见他们的身影逐个消失后,她回身看了一眼,长廊望不见任何,紧接着便收回视线走进洗手间。
再回到包厢,公司和投资方两边的人都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十五座的餐桌,剩下神志清醒的人寥寥无几。
有人喊了代驾,但醉酒的人太多,还需要人扶出去才行,投资方那边也带了一个翻译,同样是个女孩子,男同事扶起某个醉汉,建议陶奚时和那个女翻译一同扶一个。
陶奚时先把自家这边的项目经理拉了起来,女翻译上前帮忙,经理酒品实在一般,被人扶着也不安分,手舞足蹈地说要接着喝,说下一个场子去k歌,女翻译被他的模样逗笑,陶奚时压着他的手,“好了,经理,先回家行不行。”
“不回家!”经理晕乎乎地甩开她的手,这一下没控制住力道,用得劲大了点。
陶奚时穿着细跟的高跟鞋,本就不习惯这样的高度,被经理这样用力一甩,脚下一崴,女翻译伸手想要去拉她也已经来不及,抓了个空,她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倾。
然后意料之外地落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她心下一个咯噔。
手腕被一只骨节优美的手握住,腰也被扣住,稳稳当当地跌进这个怀里,她抬眸,线条凌厉流畅的下颌撞入眼里。
足足怔了好一会儿,陶奚时反应过来后立刻站直身子,身旁的盛林野背脊挺直,他的身上有烟味有酒味,白衬映着精瘦的骨骼线条,他松了松领带,眼神有点危险地看向那位项目经理。
经理当即酒醒了一半,他是认识盛林野的,并且知道他的身后是多么庞大的背景以及那么多可利用的顶级资源,能在这里巧遇到他实属难得,马上就挂上恰到好处的微笑向他打招呼,自我介绍的同时,顺便奉上了自己的名片。
可他不接,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除去最开始那一眼,再也不给他一个正眼。
女翻译惊讶于这个项目经理前后的转变,又不经意地看见,陶奚时不动声色地伸手扯了扯那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男人的衬衫衣角,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轻到不能再轻,“这是我们项目经理……”
盛林野抬了抬眼,从他手里接过名片,也不收好,夹在指间把玩着。
气氛有点僵。
一旁的包厢门又打开了,出来一个年轻男人请盛林野回包厢,说是从酒店拿来了珍藏了最久的好酒,大家都在等他。
他随口应着,让男人先进去。
项目经理见盛林野的态度太过冷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客气了几句话后,见他始终没太大反应,便极没有眼力见地去拉了陶奚时一把,“走了,愣这儿干什么?”
陶奚时刚跨出一步。
“松手。”
盛林野终于讲了第一句话,掷地有声,清晰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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