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然后在她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开口说道:“我好长时间没有在花店里见到你了,问了小云,才知道你病了,进了医院。她也不知道是在哪一家医院,我查遍了本城大小医院,总算找到了你。”
她的目光虚虚地从他脸上掠过,没有任何焦点。
他说:“我和你的医生谈过了。他说你的抑郁症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从入院到今天,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没有开口吃过任何食物,这样下去,即使你不饿死,也会抑郁而死。”他停了下来,观察她的反应。她的目光仍是虚的,望着空中某个不知名的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他说:“好吧,显然你现在惟求一死,可是我下面的话你一定要仔仔细细地听,听完了之后,还想不想死就随便你了,听到了没有?”
也许是他的声音够大,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但仍是茫然的,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好吧。”他咄咄逼人地迫使她的目光和他相对,他一字一顿地说,“现在你得听好了:官洛衣与官峰的死是一个阴谋,你懂不懂?是谋杀!官洛衣根本不是自杀,她也并没有酒后驾车。车子失控的真正原因是有人在你妹妹身上做了手脚,你的父亲是这场谋杀的另一个牺牲品。言氏家族为了维护他们所谓的家族利益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你明不明白?”
他如愿地看到她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
“据我所知,令妹拥有一份常欣关系企业内幕的总录,就是这样东西害死了她,而并不是你,你知道吗?”
她瞪大了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的嘴唇,仿佛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颗炸弹,可以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他的声音缓而有力,一字一字烙入她脑中:“你也许要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我也是言氏家族的敌人。二十年前,我曾经以我母亲的灵魂起誓,我一定会让言家的每一个人都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一直在寻找复仇的机会,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言氏家族的一举一动。现在你和我一样,最亲的人死在了那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手中,你做如何打算?你还想一死了之吗?”
她瑟缩了一下,车祸现场那血肉模糊的情形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开始发抖,不,不!她不要去回想,她得逃开,逃得远远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对她说:“二十年前,我在曼哈顿的贫民窟和老鼠一起睡觉、在垃圾桶中找东西吃的时候,我也想过死。但是这个世上最该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那群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所以我发了誓,无论怎样我一定要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我绝不放过一个仇人,因为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会有报应的!”
她震动地望着他,唇角嗫嚅着。终于,她开口说出了一句话:“你是谁?”
这是她一个多礼拜来第一次开口,声音又哑又小,低不可闻。
他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姓容,容海正。我是言正杰与容雪心的儿子,我曾经叫言少楷。”
“你也姓言?”
“这个姓我早已摒弃了二十年了,从我母亲死的那一刻起,我就斩断了和这个姓氏的一切关系。我已经张开了复仇的网,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与买花时候的他是完全两样的。买花的时候,他温暖、和煦,如冬日之阳。现在的他冰冷、锋利,像一柄利剑一样,透着沁人肌肤的寒气。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生命会发生这样的转折,出现那么多令她措手不及的波澜起伏。现在,又一个更高的浪头朝她劈面打来,她该何去何从?
他就在她的面前,可对于她来说,他几乎算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从未认识过他的这一面,不是吗?
“你曾经是言氏家族最主要的助手之一,只要你点一下头,我们两个联手,那么一定可以旗开得胜。顺便,你也可以调查令尊令妹的死因真相,看看我有没有说谎。调查清楚之后,你可以好好替那群刽子手安排他们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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