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去,七月流火,应是加衣季节。深靛色的大氅铺散开来,然后是沾血的白色中衣,周瑜被他环抱着仰卧在最上面,却依旧寒冷。
孙权拍拍他的脸,让他醒过来。前者似乎有些出神地说:「公瑾你……到底是什么?」
周瑜还没缓过气,无力开口。
四月的舒城,临行辞别,柳叶青青。他坐在马上,母亲在后面的马车里。周瑜在马前牵着缰绳,带着他的白马就这么悠然走着。
这样的景象,时常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同样令他回味不已的还有几年前周瑜教他练剑的景象。孙权一根根把玩着周瑜冰凉润泽的手指。这令人遐想的手指。孙权记起那时,周瑜站在他身后托着他握剑的手,那掌心温暖又干燥。这手还抚过琴弦,在桃枝下,趁着大好□□。那红木镶金的名琴,孙权想起,似乎还是大哥找了大半个庐江送给他的。说到底,他们兄弟二人在周瑜心里究竟是怎样的位置?
直到周瑜嘶哑地回答「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谅,因为我爱你」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将所思所想都呢喃出声。
「公瑾哥,你真的了解我吗?」孙权身体里压抑的不稳定,连他自己都会感到不安。
「怎么又像个小孩子一样了。」周瑜眨了眨眼,直视他。
「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一点都不关心我,总是若即若离,置身事外。」孙权不满地收紧握着他手指的手,捏得周瑜一声模糊痛呼。
周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扶着地板欲起身。孙权看他双臂发抖面无血色的可怜模样,也没有再为难他。
他慢慢开口:「等到时机成熟,你自会明白一切。」
他摸索上孙权光滑的身体,手指在他留下的伤疤处轻轻勾画。
「你傻吗?」孙权问着周瑜,头埋于他胸口,声音闷如隔着湿布。「差点杀死我,又说爱我,却不讲明原因。这样叫我怎样相信你?」
「我还不确定你会不会把消息泄露出去。」
「泄露?怎么会?」
周瑜叹气:「其实你自己有所察觉,又何必我来说。」
孙权额头紧贴着周瑜胸前的皮肤,想要分得一份温暖,却仍觉得自己要被刺骨的冰冷撕成一片片的:「你不会要跟我说,是他……」
周瑜低头看着孙权的双肩:「至少最近,不要再让他接近了。」
孙权手指扣紧周瑜手腕:「你有证据吗?他一直在我身边,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来。」
周瑜说:「嗯。下次我把证据给你。其实不止我,你也有证据,不是吗?」
孙权松开周瑜,站起来道:「我没有。」他凝视着周瑜伤痕累累的身体,眼神又变温和:「这两天你就住在我府里吧。」
周瑜看着他半晌,说,好。
孙权抓住他的手臂:「我和乔夫人说一声。」
周瑜说:「用不着。」
孙权撩着他脸边的发丝:「你舍得让她独守空房?原来夫妇和谐,只是做给大哥看的。」
周瑜凝视孙权:「你适才问我的,我可以告诉你……伯符对我而言,不仅仅有知遇之恩。我们是一生的挚友。我的夫人,我也会对她好,」周瑜别开脸,又回看孙权,「但是这跟对你好不一样。」
谁能懂他心底汹涌?
他也想把孙权当做兄弟一样。或者君臣,朋友之类他擅长的关系。但一天天走过,当他回头望,才发现……
如同月色倾泻入一弯碧波,他已经陷进去。
他从孙权沉静的碧色眼里,似乎可以看到盘石般坚硬的江山,文臣武将各居其位,所有梦想中的一切。但他也清楚,若放任自己沉溺,这一切也不过是虚幻。
孙权笑了,拨开他的头发轻吻脸颊。
「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周瑜测过脸鼻尖与孙权摩擦,吐息交汇:「你从来不曾让我失望。」
穿过砖墙琉瓦,转过街头小巷,虞翻看见周府的侍女正在打扫门前的落叶。
「你家先生还没回来?」
侍女并不认识他,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打扫:「先生这两天不在府内。您是?」
虞翻没有回答转头走开,他平常衣着打扮,确实也不像什么权贵之人。
正准备回府,眼角却瞟到极亮眼的一人,身穿柿色绣白茶花的秋袍,腰间束着金玉佩饰。虞翻向那人远远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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