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李蓓为他准备好了菜肴,看着他吃完,看着他换好羽绒服,看着他拿着背包出门。环顾着房屋四周,于她而言一场荒诞而旖旎的梦,结束了。
黑眼镜缓慢下着楼,不知自己前路何方。或许他应该先去找齐夫人,要回他的档案,再另谋出路,普天之大,总有一个地方可以容的下身上满是罪恶的他。提着垃圾桶里的垃圾,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走的平缓。
在楼梯的尽头,他看见了一个身影。
周遭瞬息寂静无声了,身上的负累也轻飘飘的没了重量。
那人安安静静靠坐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目视着前方。
黑眼镜眼里的所有颜色都消失了。
普天之下,独有一个他。
四十四、覆水难收
双腿灌了铅一样直立前行着,黑眼镜一瞬化成了行尸走肉,咬着牙走过吴邪身旁。
吴邪发觉有人经过,蜷缩起身体,显得可怜异常。吴邪为黑眼镜开辟出一小块空间,让他可以顺利下楼。黑眼镜出了公寓楼,深呼吸着,将垃圾扔进不远外的垃圾车,随即返回楼道,站在了吴邪身前。
吴邪也在盯着前方,黑眼镜面无表情注视着他,他反倒十分友好的向黑眼镜打了打招呼,甚至嘴角微扬,有很浅淡的笑意。
“出来倒垃圾啊。”因为说话声音轻而微弱,吴邪的话语都变得支离破碎。
黑眼镜听着吴邪的声音,自觉身上的温度消散了些,不自觉抖了抖身体。看着吴邪冲他微笑,他还是不受控制、不可避免、自然而然跟着提起了一点力不从心而又由衷欢喜的笑容。仿佛一瞬间跨越了数十载,两人重逢。吴邪不再计较他的伤害与背叛,他亦可以从容面对吴邪不再属于他的这个事实。
相逢一笑泯恩仇。
想到这里,套的语气中又带有了熟络,“不回家?”
吴邪的笑容斯文有礼,对黑眼镜的问题不予置答。
黑眼镜碰了一个软钉子,自发走到吴邪身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吴邪的手冰的彻骨,不等黑眼镜回过味,吴邪已经轻轻将手抽回,身体蜷缩着,冷淡地与黑眼镜自动隔开了一小段距离。黑眼镜知道这种疏离是自己的罪有应得,心口泛着微弱的疼,他轻笑着,如同吴邪所愿,和他坐的,远了些。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审视吴邪——吴邪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胡子邋遢。一贯朝气蓬勃的气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难言的颓唐。
吴邪茫茫然望着前方,眼里是一片大而空,“还有五天,就要过年了。”
“对。”
“真想回家啊。”
“是……身上没钱所以一直在这里坐着不走么?我……我这里还有一些钱。我,我去帮你……”黑眼镜起身要为吴邪出去叫车,吴邪虚弱的抬起手,用千钧的力道死死拽住他,黑眼镜无可奈何,预备甩开吴邪,吴邪上了嘴,紧紧咬住了他的衣袖,用嘴角泄出的声音告诉他,“不用。回不去了。”
“吴邪?”
吴邪松开嘴,脸色涨红,平复了呼吸,他镇静地开口,“我离开那天,文锦出事了。三叔要追我,文锦拽住他,两人争执,三叔一个不慎,将文锦推到了。”黑眼镜听闻吴邪这句话,面色大变。“她怀孕了,因为我的过错,孩子没了。他们年纪大了,因为这件事的影响,以后就是再怀孕……也很难了。以前跟你提过,他们为了要孩子进了很多次医院,吃了很多苦,现在因为我,孩子没了。我等于,间接杀了自己未来的表弟。我妈也,知道了这件事,抢救醒来后被我爸强行送回家,精神状态很不好,据说天天以泪洗面。我爸也不想要我这的儿子了,估计杀了我的心也有了。而三叔……三叔从小就对我好,可是现在……不说我是不是还有脸见他们,无论我跟你在一起与否,吴家都不认我了。”
“吴邪……”
“你也不想要我了,我还能去哪儿呢。”
“吴邪……”
“我想回家啊……”吴邪浅浅地笑,“瞎子,我没有家了。哪里的家都没有了。”
楼道里呼啸而过的寒风瞬间穿透了黑眼镜的衣物,直直拍向他已经脆弱不堪的心防,摧心的折磨压迫着他弓起了腰,只能以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震撼与疼痛,可是他要忍,他已经心疼成了这样,而身处漩涡中间的吴邪,心里又会是怎样的千疮百孔。他不敢想。再看看吴邪现在的模样,如斯平静。
吴邪知道了自己的家庭变故,为了他,还是苦苦撑着回来。他已经魔怔地彻彻底底抛弃了一切,一无所有的跟他好。然后遍体鳞伤的吴邪,怀着满心的爱与祈望,亲眼目睹了他刻骨的背叛。他们一拍两散。
再不是亲□□人的他,只能陪着吴邪沉默,只能坐在一旁,等着吴邪的下一句话,听他的打算。然后竭尽自己全力,为他效犬马之劳。可是吴邪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疲累地靠着墙,不受控制地咳嗽。吴邪整个胸腔都在跟着震颤,咳嗽难以停止,黑眼镜不得不在吴邪背上拍了几下,好让他咳的更舒畅。
手掌拍上了吴邪的后背,吴邪脸上顿时渗出了冷汗,惨白如纸的脸上泛了青,眼里也蒙了一层水雾。他整个人身上的气力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瘫软。
“吴邪,你……你没事吧。”
“轻一点,疼。”
“疼?”黑眼镜赶紧坐到吴邪身侧,要解吴邪羽绒服的拉链,预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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