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见到了阿宁,感觉她和以前变化还是蛮大。高中时是个冷美人,现在热情多了。据说目前在谈恋爱,她恋人的具体情况我不是太了解,听她的说法好像是要大上个一轮,没想到咱大宁姐也是一个叔控……说起来,我提及她恋爱这事,你不会有失恋的感觉吧?哎我现在真是由衷希望咱们大宁姐不是在做小三。”
“我说你啊,每天光看我发这一堆牢骚,也不说说你最近生活怎么样,有定时给小邪小瞎喂食么?没把他俩拆了炖汤吧?工作还顺利么,估计对你看顺眼的姑娘又多了几个吧。有没有想我?”
黑眼镜看着吴邪连珠炮的问题,短信删了又改,改了又删,最后只回了吴邪一个字,“想。”
吴邪看到这个回复,又笑又气,写了一长串话来骂黑眼镜。黑眼镜看完了吴邪长篇大论的炮轰,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他体味着一个人的生活,孤独中也生出些许侃味。过往的日子,就算没有吴邪陪伴,母亲还在身边,哪怕两人终日争吵不断,多少是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现在母亲离去,吴邪在家乡侍奉父母,他下班练完车,一路畅通无阻到家,天色尚不算晚。自己准备好晚饭后,看一阵体育新闻,便开始连着电视玩实况足球,千篇一律的巴萨对皇马。取得了驾照后,他拿起了吴邪闲置在家的吉他,根据网上的教程,一点一点练起了吉他,有曾经的贝斯功底,吉他自然不在话下,手指恢复了过往练琴时的肿胀状态,他在微弱的痛楚中生了些许满足。
失眠是常有的事。洗漱过后,他整个人湿漉漉地爬上床,身旁没有斗嘴的家伙在,只好阅读那家伙留下的书籍,否则神志清醒时,总觉得身旁不协调。
他读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集,《爱你就像爱生命》。读至一半,十分思念吴邪,颇想改一改甚至原封不动的摘抄几句给吴邪发过去。踟蹰许久,羞愧自己太酸,只好放弃。他想要跟吴邪扯个家长里短,可又觉得夜里去骚扰吴邪,连短信散发着苦味的沉重。最后他只能将情书丢到一旁,再度读起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
黑眼镜知道自己状态不大对。两人往后的岁月里免不了离别,这次分离是对他俩的试练,可他还是高估了第一次面对这些事的自己——在吴邪面前强装潇洒,对吴邪的问候始终爱答不理。生活被安排地井然有序,条理分明。可他依旧是灰头土脸。
过往岁月中,他恨不能向世界宣布他爱吴邪爱的发狂,同时他也毫不吝惜表达自己对吴邪的爱意。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那些他曾经烂熟于心的甜言蜜语与豪言壮志不知不觉在风中消散。脚踏实地,行动往往比语言更具有说服力。况且现在让他说有多喜欢吴邪,他反而情怯。
手机多少是隔着一层,他没有办法接触到爱人的肌理,呼吸他身上的气味。那些奇形怪状下流而有趣的话语就真真正正变成了下流,显示着自己的贱。
有些话他只想当着吴邪的面,咬着吴邪的耳朵,亲口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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