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才冒出一个头,就接收到了对方的眼神,立刻放轻了动作,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把文件递到办公桌前,声音都没出,只比着口型。信祁迅速该过目的过目,该签字的签字,随后不带一点儿犹豫地把人打发了出去。
封逸远压根儿没听见这点动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信祁继续着自己的“窥视”,也不知道别人睡觉有什么好看,就是怎么都停不下来。
又看了没一会儿,再次被某种声音扰乱,这回是封逸远自己的手机闹铃。他顺手掐掉,抹了一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眯缝着眼缓了缓神,终于把自己从睡梦里摘出来,打着哈欠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身上盖着的西服随着他的动作滑了下来。
他一把接住,拿去还给信祁,顺便在他颊边亲了一下:“我去接阳阳放学,然后回来接你。”
时间正是四点,虽说总经理上班时间比较自由,也实在不好意思天天早退一小时。倒是封逸远经常闲着没事干,即便有事也会被上司随时截胡,保证他每天四点准时从公司溜走接孩子放学。
对此,夏东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影响不到公司,他一概不管。尤其那孩子一口一个“夏叔叔”地叫着,他就干脆两只眼都闭上了。
谁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呢,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封阳是他们半年前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
那时候正值新年前夕,信祁跟封逸远双双歇了年假,刚好把两个假连上,直接休了半个月。俩人倒没趁这时间窝在家没羞没臊,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临近的c省。
信祁碍于缓刑,已经呆在a市两年没动地方,每天公司与家两点一线,这会儿刑期终于结束,恢复了自由身,立刻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倒也不是他有多憋闷,主要是因为之前信博仁一直不肯说他是从哪个孤儿院捡回来的,现在他自己两年缓刑也过了,死刑变成了无期,不知道老不死的是不是想开了什么事,犹犹豫豫吐了点儿消息出来。
信祁虽然不想知道关于他亲生父母的事,是遗弃还是死亡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孤儿就是孤儿,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早对“亲情”失去了渴望。
但他对那家曾经收留过他的孤儿院,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丝念想,不亲自过去看一看,心里就总是放不下,时常想起来,像一片羽毛般骚动着他的心,不重,却痒。
他不到一岁就被信博仁捡回来,早对那边没有任何记忆。拿着信博仁给的信息,多方辗转百般打听,终于找对了地方。那里居然还在,规模依然不大,但三十年间也翻新过几次,外表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的,一干执照也齐全,是个正规的孤儿院。
两人风尘仆仆地过来,自然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信祁也就开门见山,向他们打听了一下三十年前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自己是不是从这里出来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应该是哪里人,又是因为什么被收留在了孤儿院。
工作人员非常惊讶,还是尽职尽责地帮他查了,可最后还是只能给出一个失望的结果——查不到。
信祁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三十年过去了,当年根本不完善的电子档案,怎么可能存留得下来。他来这无非是想了却一个心愿,究竟能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他并不是太过在意。
年关将近,孤儿院里也添了几分喜庆。几个孩子正在就着一些积雪堆雪人,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也不嫌冷,笑着闹着,又抓起一把揉成雪球互相扔了起来。几个孩子已经急不可待地开始放起小炮仗,一会儿一声响,一会儿被老师抓住便又停了。孩子们有大有小,年龄各异,就这么玩在一起,几个女生还在冰天雪地里没心没肺地分着老师发的小零食。
封逸远正跟一个女老师边走边聊,一不留神背上就中了招,孩子堆里发出一声惊呼,显然是谁扔雪球扔得失了准头误伤了客人。女老师刚要代替孩子道歉,封逸远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就起了玩心,捡起那个还没化的小雪球,又搓上点雪,朝着孩子堆里反扔回去。
小孩到底是灵巧,嬉笑着躲开了,谁也没被砸到。他这动作等于无异于表明了立场,几个孩子立刻围上来,拉着他加入了他们的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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