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悠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若是他现在真是皇上的人,你惹了也就罢了。不过……”若是他从始至终,一直是循亲王的人,那就有意思了。不过现在看看,也是有这个可能的,不是吗?
傅恒、参谋部……绝对没有他表面上那么简单。
王杰这回真的不懂了,惊疑不定地看纪晓岚。
纪晓岚慢慢踱到桌前,看着自己昨晚定下的课题——明,亡于东林。
——其实,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他这个书生的一厢情愿的发泄罢了,朝廷不可能无党,东林不也是党吗?可惜,东林的势力和影响力比和珅大,却没有和珅看得明白——对于一个王朝,绝对的黑和绝对的白都是死路一条,只有灰色,才是这苍茫浩宇下的人间“正”道。
真真可笑,纪晓岚用烟袋杆子敲了敲那张纸,徐徐抽了一口烟:“王杰,你不妨回去想一想,若是循亲王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王杰的眉毛皱得死紧:“……就算他知道了,能如何?这可是牵扯到太后的,循亲王也没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最多,就是自己那些个同事以后有小鞋穿了,但是这事绝对闹不出来。
“闹不出来?”纪晓岚拈起一张纸,“王杰,先生考考你,‘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是什么意思?”
这个自然难不倒饱读诗书的王大人:“语出《论语?泰伯》,全文为‘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意思是向才能不如自己的人学习,向学识不如自己多的人请教;自己有学问却像没有一样,自己学识丰富却像一无所有,别人触犯了自己也不计较——这是一种为官之道。”但是王杰略带轻蔑的语气表明他看不上这样装相的处事方式。
“所以,人哪,就是一个装字。看谁装的好,装的巧,装的合适宜。”纪晓岚挥挥烟杆,“累了,累了,吃饭去,饿死了。”
王杰恭敬地请纪晓岚先出去,但是纪晓岚没好气地挥烟杆子:“我这儿没那么多破规矩,你先去看看有什么菜,我把桌子收一收。”
王杰只得先出去,所以他没看见,在他背过身之后,纪晓岚的烟杆子一直停顿在一个字上——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的“多”字。
党争嘛,就看谁会装。说实话,翰林院里那帮给学士丢脸的龟孙子真的装的不错,在循亲王面前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不过,百密一疏,就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了,最后,就栽在这个“多”字上。
不止他们,恐怕他们背后的大鱼,就是满八旗里面不敢跟太子对着干,只能在循亲王影响力最弱的翰林院下手的那帮人,恐怕也逃不掉。和珅啊和珅,你又要平步青云了啊!
纪晓岚跟王杰分析党争的实质的时候,草堂的后院,厨房里,杜小月急急忙忙地夺下青莲手里的刀,赶紧把她往厨房外面推:“我的格格,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啊!千万别千万别,先生要是知道你做饭,他肯定不敢吃,说不定还得供起来!”
青莲还是挽起了袖子,还是越过杜小月去折腾那只胖乎乎的土豆了,一边洗一边笑:“小月,你现在还叫先生啊?”
杜小月的圆脸腾得红了,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过去切西红柿,一边切一边嘟嘟囔囔“就这样呗,本身就是我做饭他吃饭,跟老夫老妻也没两样……”不过,那圆圆的脸蛋中,还是带着一抹为不可见的幸福。
青莲看得清楚,清雅的笑容里带了一丝落寞:“是吗,其实,这样也不错……”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平淡过。
她是多尔衮的格格,承担的是家族复兴的使命,她从小就被教育成一只高傲的白孔雀,睥睨世间所有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柴米油盐酱醋茶,飘渺地像梦一样。
“对了青莲,你跟和大人……怎么样?”杜小月坏笑着忽然凑到青莲后面,把她吓了一跳,剥了一半皮的土豆摔进了水池里。
青莲收回飘忽的心思,淡淡敛眉:“我跟他没关系,小月,不要瞎说。”
杜小月帮她把土豆捡回来,非常不解:“你不是……喜欢他吗?”
青莲拿回土豆,开始切丝:“人家看不上我呗。不说了,小月,快做饭吧,一会儿,纪大人和王大人该饿了。”
“怎么会呢,你那么漂亮,又有才华,又门当户对……”杜小月看着青莲略显单薄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天之骄女,也是个可怜人。
青莲背对着杜小月的姣好的面庞上,滑下一滴滴的清泪——若说之前她还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那朝堂党争之后,只有绝望。和珅那运筹帷幄的本领,是她不能望其项背的,他把他自己和周围的人都当作了棋子,棋下的如何,各人配合得怎样,还得看各人的本事。循亲王是蛰伏的最大后手,福康安的盟友,而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自以为是的棋子,和珅……不需要一个会拖累自己的人。
第174章 风沙劫之大舅子上门
和珅把整个朝堂游了一遍的时候,陈家洛在干什么?
他在翰林院里跟同僚们看书呢!
就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平时客客气气跟他说话跟他拉关系的人,都对他唯恐避之而不及,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家洛刚刚抓住一个人的胳膊想问清楚,那人就慌不迭声地急匆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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