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汉无声转玉盘(十八)
一语既出,无人说话,空气彷若凝滞一般,遑论烛火有无窜动,是连点风地动静也无。
唯独鼻嗅间,有淡淡熟悉异香浮蕩,想必是那外头一池湖水畔处已有水仙花悄然绽放。
洛子决身形未动,只是仰起头,很平静地看着我,也不知注视了多久,眼皮一垂,是勾勾唇角轻问一句:「……这匕首哪来的?」
没料到他出口第一句会问这种问题,我是慢了一刻才回:「…第二层。」
「原来是名剑宝刀那边啊……」他瞇眼悠悠笑了起来,宛如根本没刀架在他喉间一般惬意自在,「看来你的确长进了不少,至少这东西比簪子多了点威胁……不过,也只有多一点点而已,你果然还是不够聪明……」
没把他话听完,我刀锋即往前刺了一刺,很快便有细小血珠冒出,串串滑落。我沉着声问:「你什幺意思?」
「唉呀,竟然又生气了,小母儿你表情好可怕喔,」洛子决微微挑高了眉,嘴角却仍旧带笑,只见他一脸嗔怪地道:「你如果现在就把我弄死了,就永远都不知道玉盘在哪里了哟。」
「……若要报仇至少也要等玉盘到手再说嘛,到时候大叔的命自然是交给小母儿,」他眨眨眼,两眼凝视着我,眸光清亮澈明:「反正每一世最惨也不过一死而已,可不是?」
听这话我不由一愣,正要开口,也就是这半会儿迟疑,弄得老王八逮着机会,是迅速把我手腕往下一扣,虎口外掰,匕首便也拿不住,掷落于地,我只想着蹲下身去抢,怎料洛子决动作更快,人滚到地上,身子都还没坐直,已是手持匕首朝我。
他喘着气:「大叔上年纪了,腰真的不好使啊……」看我不敢乱动,他扶着腰缓缓站起身来,手再捂上脖颈是连咳了一会儿才道:「就说你不聪明你还不相信,我是染风寒又不是中mí_yào,手脚都还可以动呢,上次比力气时不就早让你明白了,你果然思虑还是不够周全。」
我只觉懊恼,浑身戒备地往后连退了几步,试着让自己思路冷静一些:「你究竟想如何?装傻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幺?」
「嗯?奇怪,方才不是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吗?」洛子决便说着人已是朝我逼近,只见他略歪着头,一副很委屈困惑的样子,「怎幺说的我本来就要害你似的。」
「那你上一世又是为了什幺要杀我!」人已被逼到墙角,我思绪转得飞快,只想着找到突破口,此时更是不由自主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你把周楚为害死的吧?」
「没有错喔,」他点点头,止住步伐,回答的倒也极其爽快,只见他突然换了一只手握住匕首,「我装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把周楚为害死了,故而心生内疚,骨肉相残的结果使周夫人因此而记恨上我,为了逃避这一切的责任我只好以装傻蒙混而活。而且我真的超想要把玉盘独吞的,可毕竟东西有人争我才开心,所以就只好把你弄来当夫人,顺便再经由周府的人之手让你被欺负,你越悲惨我就越欢欣,最好再趁你一个不注意直接把你给做了,像这样……」
忽地,他一手高举,臂膀用力一挥,我人贴在墙角,浑身僵直,是想都没想到洛子决会突然往我方向把匕首飞掷而出,自知闪避无望,也只能闭眼生生承住这一击。
怎料预期中的疼痛却是迟久没有降临,伴随而来的只有那竭尽嘲讽地夸张大笑。
我睁开眼,就见匕首仍稳稳当当地在洛子决手中,他手捧着肚子,俨然笑得喘不过气来:「你、你也想太多了吧,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怎幺可能?哈哈哈哈也太搞笑了……」
心知又被这神经病给耍了,恼怒与羞愤腾起,我什幺也不想,索性直接扑上他去夺那匕首,而洛子决自然早有了防备,往后连避了几步,我反应不及,一个反制,很快地那刀锋便横于我脖间。
「……你是耳朵长茧,还是没带耳朵,不然我说的话你怎幺都听不明白?」洛子决神情是非常不耐,「就说想杀我有的是机会,等玉盘拿到了便任你处理,你还不明白?」一语未落,便见他疾退了一步,把手中刀刃往我身后成抛物线扔丢,这便披上红袍,自个儿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是急忙奔过去把匕首捡起,再回头时他已是不见人影,跑去屋外,洛子决人走得极快,远远地就化成了个模糊红点,我只好提起步伐直追,一路便来到跟前。
说也奇怪,这沿路走来是一抹人影也无,静得分外诡异。我甫走进阁中,上头便有声音落了下来:「……小母儿赶紧来哟,这可是算时辰的。」
我闻声扬头上看,洛子决已是走到第三层楼梯,正垂着头看我,笑了一下,自个儿又往上头步去。
我这头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爬到第三层,眼瞧面前乃是个雕花木门,轻轻推开,不想这里仅是个不足五坪的空间,里头摆置几乎空蕩蕩的,仅有一张案台靠于角落,唯让人觉得新奇的一点,乃是有几乎半面墙大小的窗,对天而开,此设计不同于寻常的纸窗,而是使用类似于琉璃的材质,使外头亮光可轻而易举地透进屋来。
屋里头并无点灯,整体而言还是一片黯黑。唯见月华投映于地那抹冷冷凉凉的明亮,正幽幽凝成抹盘形,其色一半皎洁一半澄黄。
洛子决突然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我还没看得清他拿着什幺,就见他奋力摆手,阴影晃悠,有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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