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翔一直闭着眼睛,只是不断地说着,他所讲的那美好的故事好像可以一直讲下去,讲到天荒地老……
他的声音在讲述里充满幸福与满足,只是愈渐低沉沙哑。
紧扣住乐辰手指的手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变化,紧搂在怀里的人渐渐冰凉……
可他不想去想,仍然讲着他心中最美好的故事。
天色大亮了,帝王一直没有起来,也没有传唤人进去。
谢总管很担心地在屏风后面询问帝王是否已经睡醒了,请示是否可以让人进去伺候起床梳洗。
虞嘉翔只听到外面有声音,却不知道所说的是什么,并不回答,只是,一直在叙述的故事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已经说到乐辰生病了,他担心他再好不起来,他担心他会离他而去,他再也讲不下去,故事就该在这里就断了,而其实,故事里的荣恩侯,那个昔日里的j-i,ng灵,那个后来他心中的挚爱,病好了,在春日里,两人仍然可以出去观景踏春。
这个故事就该在这里断了,他不用再讲了。
房间里没有传来声音,谢总管愈发担心,转着圈走了几转,又请示询问了几遍,依然得不到回应,他便告了罪绕过屏风进了内室。
床帐低垂着,里面的情景看不清楚,一种沉重而沉痛的氛围从寂静的床帐里传出来。
谢总管跪在床前又请示了一遍,依然没有得到回答。
他担心皇帝出了事情,上前将床帐捞了起来。
床帐有三层,只放下了最外面一层,他捞起藏青的帐帘,锦被盖着两个人,一个人只露出了头顶,还有透着死灰色的小巧j-i,ng致的耳朵,另一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床顶,但眼睛里没有神采。
这个情景将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度过了许多大危机的谢总管骇到了。
他声音哀恸,大声呼道,“皇上!”
虞嘉翔眼珠子动了一下,看了谢运程一眼,声音嘶哑地不像话,“让朕和他再躺会儿,你下去吧!”
谢总管放下帐子马上退出去,看样子,荣恩侯分明是去了,可皇上却是那副样子,仿佛失了心神。
谢运程拿不定主意应该怎么办,正要让内侍快去传唤太子殿下前来,就有人来禀道,太子殿下前来拜见皇帝。
我所知道的结局(下)
虞嘉翔不让人动乐辰的身体,一直说着乐辰只是睡着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
他抚摸乐辰冰凉惨白的脸,一直说着胡话。
太子跪在床前请求父皇清醒,可虞嘉翔却不为所动。
情况从早上僵持到了傍晚,大家都没有用饭,乐辰静静地躺在床上,虞嘉翔只呆呆地坐着凝望他的脸。
承瀓没有办法,对方不仅只是他的父亲,还是皇帝,是这个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执拗,没有人能阻止他。
不知道虞嘉翔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又担心尸身腐坏的问题,房间里的暖炉早撤了,地龙也没有再烧,房间里变得异常冰冷。
虞嘉翔冷得穿上了锦裘,却没有阻止承瀓的这种做法,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这个人已经死了,必须放在冰冷的地方,只是,他无法接受,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人再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事实。
外面雪还在下着,大年初一,整个荣恩园里笼罩在沉重且沉痛里,没有一点欢声笑语,虽然还没有公布出去,但是,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荣恩侯薨逝的消息。
戚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地做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往荣恩园来。
汪乾早知道乐辰活不到新年,给乐曜讲明了情况,乐曜倒比前段时间要平静很多。
承姝公主也随着戚垠一起往荣恩园里来,只是都被挡在外面不让进。
皇后和后宫中另一位妃子也得到了消息,不过,她们的身份比别人更加敏感,不敢有所动作。
帝王专宠了十三年的荣恩侯薨逝了,对于所有人来说,是比皇后薨逝更加轰动的事情。
到第二天,实在支撑不起的虞嘉翔躺在乐辰身边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有人要将乐辰抱走。
他怒极发起狂来,碰过乐辰的三个内侍一个宫女都被他举剑刺死在了房间里。
房间里一时哀嚎声声,血ji-an在地毯上,桌椅上,榻上,血腥味完全代替了原来的药味。
虞嘉翔红着眼看着房间中的情景,又看看静静躺在床上的乐辰,皱起眉头冷冷地命令道,“把房里打扫干净!”
帝王杀人,甚至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只能进来收拾尸体,换了地上的地毯,换了里面的桌椅,将血迹都抹干净。
承瀓没有办法,只能下猛药,跪在虞嘉翔面前说道,“辰叔已经走了……”
虞嘉翔听到就狠狠踹了他一脚,恨不得将说这话的他也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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