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混乱于又将一个人踏上去京城的路,而是,方才羽儿赠帕时候的神情让她心间烦乱。杨谨想到随在药婆婆身边的时候,偶见的村子里的少男少女相处的情景。虽然那时候她还小,但她记性向来不错,她记得那女子替男子细心擦去额上因劳作而沁上的汗水时的表情,还记得那男子傻呆呆地憨笑着,还记得他们后来成了亲……
心头一紧,杨谨此刻方迟钝地意识到:难道羽儿竟对自己起了……那样的心思?
她虽然自幼做男儿打扮,但骨子里极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所以对于羽儿的种种怪异,她只当她跋扈骄纵,根本就没往旁的地方想。然而,如今细细想来,一路上皆有迹可循,那些娇俏又霸道的行为,还有那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不是动了那种心思,又是什么?
可我是女儿身啊!杨谨默默扶额。
继而她想到:在羽儿的眼中,自己难道不是如假包换的男儿吗?
杨谨不禁思忖起若羽儿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会是怎样惊掉下巴的模样,可下一瞬她的脑袋里突的毫无征兆地跳出在玄元派的林子中柴麒抱着杨敏的画面来。杨谨的俊脸一红。
所以,即便两个人都是女子,也是无妨的,对吗?
杨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了。
垂首看了看手中的绢帕,触感细腻柔滑,乳白色的锦缎一角似乎还绣着什么。杨谨不敢去细看那或许是羽儿名字,又或许是旁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她忙不迭将那帕子塞进了肩后的包裹里。
她惊然忆起羽儿此时身上穿着的那件半旧蓝衫还是自己的呢!第一反应就是想折回去讨回。因为那是景砚亲手缝制的,杨谨舍不得。
可转念一想,若这么折回去,只怕又会被她缠杂不清,想再脱身更难上加难了。
罢了!走吧!
杨谨不喜纠结不清,迈步便走。
她却不知,在她的头顶上,酒楼二楼的单间窗畔,一双美目自始至终不错眼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州称得上大周重镇之一,城中人口众多,商埠林立,南北东西各色物品琳琅满目,做买做卖的极是兴隆。
杨谨也还是个半大孩子,难得到了一个大市镇,不免好奇心起,忍不住在城里面最热闹的市肆里逛了一圈。不过,她可没忘了正经事。随着游逛,把随身易带的吃食也备足了背在身上,以防以后路上再遇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形。
看看天光向午,杨谨琢磨着先寻家饭馆胡乱吃点儿什么填饱肚子,然后寻个住的地方,明日赶早启程。
相准街对过的一家面馆,杨谨刚迈开步子穿过街面,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处刚刚晃过去的骑马的人影。
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恍然大悟:那不是当初在龙临镇客栈中遇到过的那位侍卫大叔吗?
他骑着马,似随着一辆马车穿过去了。那马车里,莫不是那位患了心疾的什么庄主?戴着帷帽遮着面,瞧着身姿颇曼妙的那个……
杨谨抿了抿嘴唇,觉得身为医者,自己的关注点很成问题。
也不知道那位庄主的病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她那位红衣的管事侍女是否将自己的话带到了。
若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子吃药,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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