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不觉得自己有上文化课的必要性。
这倒不是她觉得文化课不重要——没有文化,连修仙典籍都看不懂——规则是世界运转的基准,是力量政治哲学思维乃至艺术林林总总的体现,而后者,都涵盖在文化中。
文化,是规则之本,天地万物信息产生的融汇渗透。
当然,还真宫是不会给刚踏入修行的毛头小子们开设这么高深的课程的——连御剑飞天都做不到,就去追寻星空深处的准则和虚无缥缈的“道”,这简直是要把人逼得走火入魔的节奏。但了解修仙界历史,熟记修行常识,既有助于后辈尽快融入修仙界,进一步对门派产生认同感,又能为后辈将来的修行打下坚实的认知基础。
沧澜前世修行到魔君,与仙朝的金仙境界差不多,是仅次于魔主和仙皇的存在。她对魔道,有深刻的认知和践行。魔庭和仙朝一体两面,互相渗透影响,她也曾熟读道门典籍三千,对仙道,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至少,凡界的小修,是没有资格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的。
若论诸界史,她是旁观者,参与者,也曾是主导者;至于天元大世界的内部史,胖熊此次下界,很是做过一番功课,它所知的隐秘,恐怕不比此界顶尖的几人差。
嗯?自从师尊去了天外天游历,除了魔主,还没有谁,敢要教自己做人。多少劫之前的旧事啊……沧澜穿着月白色的中衣,睡眼惺忪,像一只慵懒得猫儿样蜷在床上,在明净的晨光中回忆往事。
又要早起,莲蓉酥、银丝卷、红豆芋圆甜汤,还有玉泉山的洗澡水……甜甜甜,不怕齁死么,去上个八百年前就倒背如流的课,还摆出一副自己好累好有功的样子,脸真大。胖熊一边在外间准备早餐,一边愤愤不平地想。
然而开始阶段,讲述修行的注意事项还好,一个月后的一堂课,就把沧澜和胖熊嘴角矜持傲慢的笑容,击得粉碎。
“……北琚仙君,天元大世界生人,曾任青玉玄德宫宫主、万界仙朝三品封主(以下省略五百字头衔),在第二次鸿蒙大战期间,奋勇抗敌,不幸在坠玉小世界被魔君帝无双击杀……坠玉战役,作为第二次鸿蒙大战转折点,其意义虽比不上天行仙君孤身入极渊,同样对阻挡魔潮攻势起到了重要影响……”
沧澜听着台上的讲师照本宣科的叙述——显然这番话他不知讲过多少遍了,再看看周围人昏昏欲睡的神色,他们看上去对这段历史也很稔熟——一边飞快地做笔记一边回忆。本座怎么不知道?北琚好歹也是个金仙,死了值不少功绩,三姐从没有上报过啊……
卧槽,胖熊瞪圆了眼,小爪子扯着沧澜的衣服,差点把袍子从肩膀上拉下来。北琚仙君是功臣?仙朝是支付过他的抚恤金,可主上的秘密档案中记载,北琚仙君闭门不出,不听号令,几次延误战机,被当时还是仙朝四品封君的天行真君就地斩杀,魂魄示众。坠玉战役是天行指挥的,并临阵悟道,一举晋升金仙境界,抵住了帝无双的进攻……
一人一兔面面相觑,胖熊咽了口吐沫:“我们可能走错了学堂。”沧澜淡定地传音道:“可能我昨晚劳累过度,听岔了。胖熊,你来记笔记,我练个功先。”她把胖熊从肩头扯下摁在桌上,往嘴里扔了颗小还丹,入定运转灵力去了。
学堂的规矩她早打听过,只要不吵到旁人,做什么都随意。反正两年后文化测试不过,卷包走人就是——还真宫家大业大,对于自己作死的天才们,也犯不着巴巴地贴上去。
功行一百零八周天,配合着小还丹的药力,沧澜明显感到自己的灵力又深厚了几分,离炼气期四层不远了——正式修行不过一月,已经有了炼气期三层的功力,本座无论何时何地,即使落魄到在对头那里重修道法,依旧那么优秀,那么闪闪发光,比起那个苏砚心,才一年筑基,哼哼——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重头再来,也是这般无趣么……
胖熊第一次听到她这番自吹自擂,一时手抖,错把盐当成糖放进桂花粥里,被女魔头以不浪费粮食的名义,灌得它雪白的小肚皮溜圆。本兔不就是说了几句实话,何至于如此小肚鸡肠。不是它不会看人脸色,实在是她那番话太有槽点啊。
下了课,沧澜心情大好,慈爱地摸了摸胖熊的头:“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劲,是不是累着了?你好好休息,凡事有我呢。”
你还真好意思说。胖熊哼哼了两声:“没事儿,我牙疼。”
“是甜食吃得太多了吧。澜师姐,你对胖熊的感情,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有的时候,溺爱也是一种伤害。”
一道怯生生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沧澜回头一看,是个身着黑白法袍的女修,俏生生望了过来。双眼对视的一瞬,女修脸颊微红,长长的眼睫微微垂下,然而心事还是止不住顺着睫毛的缝隙流泻下来。
沧澜双眼微弯,满含笑意地望着她。胖熊不得不承认,有的人,虽然骨子里懒又不靠谱,一本正经起来,双眼里却似含了一江春-色,一篇锦绣文章,端的男女通杀。沧澜经过大风大浪,受过活色生香,言行举止间自有威仪和一点爱娇的风情,阴阳相谐,年轻女郎最抵受不得。没看那个女修,脸都快埋在胸上,连话也说不全了吗?
“澜师姐,”她喃喃着,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我做了点儿栗子糕,栗子是林州那边新熟的,采用先进的‘极光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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