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物】
白雪皑皑。
刺眼的银色荒原上,一人一马在雪地中缓缓前行着。天上的细雪早停,这几日雪也开始融了,那人还是冷得直打哆嗦,攥紧身上的斗篷,呼吸来的热气形成一团团白雾,马儿也时不时的甩头喷气,既喘又累的样子让人不忍。
他们又走了好一大段,在渐融的厚雪上拖出一长条深深的鸿沟,那人终于还是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拍拍马儿的脖子,从马上跳了下来,改牵着马用走的。
「加油啊,再撑着点。」他对伙伴喊话,「咱回去给你吃萝蔔。」
马儿耳朵陡然竖起,精神抖走的往前转,像是要确认似的,大眼儿眨呀眨。那人看了噗地笑出来,却被乾冷的空气呛到,咳好几下才缓过气。
「是啦!真的啦!」他再三保证,一边跨开大步,艰苦的在马儿前开路,「乖,再一下就到了,咱快些回去,睡暖房喝热酒泡热澡啊!」
像是听得懂男人的话一样,马儿『咴──咴咴』的嘶鸣起来,马蹄明显比刚才跨得大步了些。
「很好很好!走勒!」
一人一马果然加快速度,不久,地平线上终于看见尖尖树顶──像丛白色绒毛长在地面上也似,随着他们越往前走,那撮白色绒毛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他们走下那片不太陡的山坡,往上望,就看见刚刚那丛树尖尖──那明明就是一大片森林,被厚厚白雪覆盖住,看起来像顽皮的孩子打翻了糖霜。
『咴──咴咴!』马儿甩头,扯着缰绳,吸引男子的注意力。
男人回头看向伙伴,手中的缰绳被扯得差点儿脱手,不过他不在意,只笑mī_mī地问。
「哟!不累吗?要让我上去?」
『咴──咴咴!』
「好!那老子也不跟你客气啦!」男人朗声笑道,回头走到马儿身边,翻身坐上去,重新握好缰绳,「好勒!走吧!」
陡然。
『嘎吼──!!』
一个凄厉的嘶吼在平原上响起,硬生生打破轻鬆的气氛。马儿僵住,男人也愣了一下──那吼声在荒原上迴荡,让人听不清来自何方。
「……先走吧。」这时候停下脚步张望只是浪费时间,男人拍拍马儿的脖子低声安抚;马儿会意,载着自己的伙伴赶紧往树林走。
『嘎吼!!吼!!吼吼──!!』
『吼──吼吼!!』
那可怕的吼叫声在原野上迴荡、重叠、迴荡、重叠……马儿的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能跑起来,笔直冲进上头那片森林里;男人脸色沉了下来,不见方才的愉快轻鬆,他将手探进斗篷中,抽出一把半身长的柴刀,另一手则伸到后方,将马鞍繫着的绳索解下。
『嘎吼──!!』
这声,近了。
男人继续引导马儿往前行,丝毫不见惊慌,从容不迫地把斗篷拉紧,摀住口鼻,将护目镜从头上拉下,戴好。
『吼吼!嘎吼!!』
马儿的耳朵倏地往左转,男人这才跟着朝左望去──果不其然,雪地中,有个嶙峋的影子正迅速往他们这儿冲来。马儿有些急了,大声喷气,扬蹄在雪地上跑了起来,奈何蹄下的厚雪既深又滑,牠只能拼命再跨高些、再跨高些──
『嘎吼──!』
那鬼吼鬼叫的东西终于来到他们附近,四肢伏地、半走半爬、面黄肌瘦、髮秃脸烂,一双混浊的眼贪婪地盯着他们;男人忽地扯紧缰绳,马儿『咴咴咴!』的高叫,被逼得扬蹄止步;男人在马上坐稳了,抓着绳索在空中甩呀甩、甩呀甩……
那东西怪叫着,朝他们扑来──男人的绳索在那瞬间也飞出去──半空中,绑了个圈的绳索好巧不巧的套住那东西的脖子。下一瞬,绳子在空中绷紧──
『嘎!』那东西唉叫一声,男人面不改色,扯动绳子让那绳索箍得更紧,让麻绳狠狠勒进那东西的皮肉里,他健臂再使劲拉,清楚听见那东西喀噎的声音,它痛苦的抓着绳索,扭动嚎叫,想逃脱束缚。
男人抓着绳索,一点一点收回麻绳,直到那东西双脚离了地,被男人整个吊起来──它双脚在空中乱踢,汙浊的眼滴溜溜转,爪子乱扒乱抓──男人轻鬆将它翻过来被对自己,伸手箝住它的颚骨,『喀啦』一声清脆,把它的下颚卸了下来。
『嘎啊啊啊──嘎啊啊啊──』那东西拼命挣扎,口水乱喷。
男人抓着它,再将它整个头下脚上翻过去,抓着它的脚,扬手,挥下。
『刴、剁!剁、剁!』四声闷响,那东西的脚从膝盖被男人硬声声的砍断,上半身『咚!』地掉进雪地里,血花乱飞,溅在男人的护目镜上、蒙脸布上,黑红的污血瞬间染红了那方银白。
男人瞇眼细看手上那双瘦得没啥肉的脚丫子──指甲长得不得了,甲缝中塞满汙泥雪沙,还有严重龟裂的痕迹、裤脚破碎得像乞丐──这没十几年也有七八年了吧?他叹气,将柴刀上的血渍往断脚破烂的裤管上抹一抹,接着将断脚扔回地上。
『嘎──嘎──』那东西还在雪地中扭动挣扎,血染得到处都是,它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发现自己的脚不见了,愤恨的怪叫着用手撑起身子,朝马屁股扑去──马儿轻巧往后一踹,『叩!』地一声闷响,不偏不倚踹中那东西的脑门,怪叫声戛然停止。
男人将柴刀收回刀套,拉拉缰绳。
「走勒!」
马儿甩头喷气,重新踩出步伐,拖着那东西开始爬坡;他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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