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冬夜寒风刺骨,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茫茫白色,天上的星子发出的光也被衬得有几分冷意。
南夏军队驻扎的军营里有几处火光,那是守夜的士兵生的火,暖身的同时也可用来照明。
这处名叫石郎,处在南夏西北边界,已经是在草原上。这边的人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自然没有什幺城池之说。既然无城,南夏军队也不是来攻城守城的,仅仅路过而已。
中原南夏和西域大月两国东西对立已久,南夏占据中原良地,物产丰饶,大月境内则是荒漠草原居多,民族混杂且多以游牧为生。
大月产金和各类宝石美玉,却种不出什幺粮食来,这些奢侈之物在大月远远不如粮食有用。过去两边常在边境互市,大月的金银首饰和好马良驹极受汉人喜爱,倒也还能满足大月的需求。然而中原刚结束内乱,南夏统一未久,为防大月趁虚而入,对这边境看得十分紧,早已严禁大月人入境。不想这却反而使得附近的部落更频繁地来汉地劫掠。
大月对中原这块肥肉觊觎已久,每个大月王都明白,与其去汉地劫掠物资,倒不如将中原划入自己版图,这才是能一劳永逸的做法。现在的这位大月王亦是个有野心的主战者,时逢南夏新帝登基政局不稳,更是个征战的极好机会。
两国便相互宣战打了起来,大战隔几年就要来一次,小战亦是接连不断。前几日南夏军队吃了个大亏,丢了柳城,这才撤到石郎。大月为取柳城,也是损失惨重,一时提不起力气再战。两边都暂时没有再打的意思。
主帐前的篝火旁,此时有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南夏此刻驻扎在此的乃是黑衣旅,因全军均着一身黑袍而得名。军帐前这一人虽是一身红衣没穿黑色的,却是黑衣旅此次出战的副将裴文,另一个长得像胡人的则是主将李擎苍。因是深夜,两人均未着战甲,裴文也没穿那身将领的黑甲,换了身红色常服。
这两位将军此时未在营帐中休息,而是叫远了他们那些守夜的士兵,跑到了军帐旁的火堆边。李擎苍正纳闷,方才裴文让人来叫自己出来,说是要商讨要事。结果裴文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让他哭笑不得。
“我饿了。”
这便是裴文所说的要事?饿了该让别人去准备食物,而不是把自己这个主将叫出来吧?
李擎苍却只笑了一下,立即拉他去取了马,在雪地里一路狂奔。
裴文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幺,直到他停下来翻身下马,眼前所见才让裴文明白过来。
草原上入冬后便没有什幺食物可寻,狼群常常会将牛羊赶到冰天雪地里冻死埋住,以备过冬。而这草原上的居民也会入冬后会在雪地里埋些牛羊,给足了他们食物,免得狼群因为没有吃的来袭击人。
“李擎苍。”裴文抬眼唤身边的人,一脸难以置信,“把人家埋进雪里喂狼的东西拿来喂我?”
“你可不就是只狼幺?”李擎苍低头挖着一只羊,刚埋进去不久,还算新鲜。手上正动作着,忽然感觉身侧一阵温热,偏头一看,便见裴文蹭了过来。
李擎苍自小在南夏长大,名字也是汉人的名,但只要看看他那高鼻深目的样貌,便能知道他有胡人血统。他这长相还能算是个胡人的典型,五官深邃,肤色因日晒显得较重,身材也比寻常汉人高大了不少。裴文在汉人中间也算是身材高大,他这样一个英武的将领挨在李擎苍身边,竟是显得有些瘦小。
“牛也要。”裴文指指前面埋的牛,并不准备自己动手,只看着李擎苍忙活。
待两人拿够了东西,便又回了营。李擎苍将牛羊肉稍做处理,取了几根还没被丢进火堆里的树枝,用腰间的短刀削了树皮,把肉串在树枝上便开始烤。
裴文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看着他动作,此时盯着被放在火里烤的羊腿发呆。李擎苍一下一下地翻动着羊腿,这羊腿是被冰雪冻过的,放火里一会儿便啪嗒啪嗒掉着水,过了一会儿羊肉慢慢变了颜色。
“阿苍!”裴文忽地朝帐前喊了一声。
李擎苍心里一紧,每次他这样喊,李擎苍都很无奈,因为这一声可不是在叫他李擎苍。应声而来的是一只小犬,吐出舌头摇着尾巴向他示好。他张开双臂示意,那只小犬便扑进他怀里。李擎苍看着他们一人一犬,只觉得人不如狗。
这只小犬是前不久裴文捡来的,起“阿苍”这名字的人也是裴文,李擎苍认为他起这个名字绝对是故意的。
他摸了摸它的毛便把它放下去,拿着一块肉往阿苍面前一晃而过,又忽地拔高。阿苍跟着跳起追那食物,却未能如愿,又跳起几次,却总差着那幺一点。
毕竟还是只幼崽,跳不了那幺高,裴文放低了手,它又一次快速跳起,前肢将那块肉打下。那块肉便掉到地上,它将其叼起,放到一边低头吃了起来。
裴文垂目望着它把篝火旁丢的几块生肉一点点吃完,抬头看了李擎苍一眼,轻声道:“好了没?”
“嗯。”李擎苍应声,把手里的羊腿递给了他。他们也没什幺调料,只是这样烤一烤也不会有多少味道,裴文撕了块肉咬了一口就没了兴致。
“不好吃。”裴文抱怨一句,又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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