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十二)
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顾嫣感觉到身下躺着的床在轻微地晃动。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词,是地震。
意思完全回笼的那一秒,她猛地坐起,望见窗外起伏着一望无际的海水,心里一紧,脑中一片空白。
她正在一条行驶在汪洋中的船上!
记忆依稀还停留在昨天,她从外面做家教回来,经过一辆停在路边的黄色面包车,车门打开下来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将她嘴巴一捂,在她颈侧猛地一击,接着就把失去意识的她抬上了车。
顾嫣醒来的动静惊动了掌舵的船夫,他唤了妻子进去瞧瞧。
矮小的老妇人哒哒走上楼梯掀了帘子进去,看见这个年轻漂亮的中国女孩犹如惊弓之鸟正贴着角落缩成一团。
“饭在桌子上,自己下来吃。”她用打量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又顾自絮絮叨叨出去。
这是一对来中国谋生的越南夫妻,主要承包一些两国之间的货物往来运输,已经在海上打拼了将近十年。
前不久,有一位中年人找上门,答应用五千块卖给他们一个中国女孩,正好给他们老家的儿子做媳妇。
本来就是拿命出来打拼的底层劳动人民,又是在海上多年叱咤风云,大风大浪见惯了,也养大了胆子。这种天赐的好事,虽然有一定风险,但对他们来说,并不算得了什幺。更何况,买卖人口在他们老家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顾嫣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处的环境。这是一艘已经有些年月的小型货船,她在的地方是第二层,是夫妻俩的起居室,铺有一张窄小的床,床边是餐桌,靠窗堆放着一个电磁炉和一些厨具。
她望向桌面已经发霉发黑的餐桌,上面摆着一盘清蒸的小黄鱼,一盘榨菜和一碗米饭。
船夫老头正全神贯注观察着江面情况,老太婆蹲在一旁用沉淀过泥沙的海水洗衣服。
顾嫣抹了把眼泪,拿起筷子用衣袖擦了擦,开始扒起饭来。
船上条件有限,鱼没有经过处理,腥味很重,顾嫣只闻到味道就开始反胃,干呕起来。
听见声音,老太婆又哒哒地走上来,见她没动一口,用夹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警告她:“你是我们花钱买来的,最好乖乖给我吃饭,否则就打死你!”
“你们是谁……谁把我卖给你们的?”她瞪着那个脸都快皱成核桃的老妇人,惊恐问。
然而老太婆并不打算告诉她,顺便还从外面锁上了门。
她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对她恨之入骨又敢这幺明目张胆把她绑走的,除了她的祖母,应该不会有别人。
顾嫣举目无亲寄人篱下了长到这幺大,辗转在孤儿院之间,最孤苦可怜的时候,也没觉得人心可以变得这幺可怕过。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害怕和愤怒无疑解决不了一点问题,当务之急是冷静思考,然后趁机逃跑。
顾仰川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是他最忙的时候,正在面对一个十分棘手的谈判。
距离顾嫣失踪已经十个小时,电话打不通,虽然还没到报警时间,但他顾不上那幺多,动用了私权,逼着警方展开全城搜索。
整整三天过去,仍旧杳无音信。
自从顾嫣失踪,顾仰川就没合过眼,始终保持着双手抱紧成拳抵在额头的紧张姿势,无数遍祈祷他的女孩不要出事,千万,不能有事。
终于在出事的第五天,顾家大院迎来了一位贵客。
顾仰川无心应付,没有多余精力与这位小姐周旋,连个余光都不肯给她,指使管家送客。
“欸,别急着赶我,我要真走了可有你哭的。”叶芝佳也不卖关子,“我刚从老太太那过来,凑巧听见跟管家说话,好像是把你的宝贝侄女拐去送给了一对越南夫妇,走的水路,现在怕是快到汕头了!”
顾仰川猛一抬眼看她,几日未睡过安稳觉,眼里红彤彤布满血丝,嵌在肃冷的一张脸上,很是吓人。
近来几日一直风平浪静,船只在海上漂泊了几日,一直不见船夫靠岸停歇。
船只一路南下,这天从傍晚开始海上忽然刮起狂风,掀起翻山倒海的雨幕。夜晚船只驶进汕头港,船夫靠岸泊船,把老伴叫了出去。两人用越南语一阵嘀咕,最后老汉瞥了顾嫣一眼,套了件干净的上衣,下了船。
顾嫣仍旧被锁在二层的起居室里,一日三餐全是老太婆端送。这次靠岸,怕她叫唤引来旁人,老汉走之前用绳子捆住了她手脚,拿胶布封住了她嘴巴。
风雨不住,船上积水厉害,老妇人一直拿洗脸洗脚共用的脸盆往外舀水。
起初她没听清,渐渐风雨小了些,那嗡嗡的声响越来越清晰,是楼上传来的。妇人疑心,骂骂咧咧开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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