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根
「雨若……」黎风姊打开门,怃然的看着我,眼中带着不知所措的慌乱。
越过她,走进屋内,一进门便看见地上散落了不少纸球和几朵银莲花,房中的花瓶中也多换成了银莲花。
黎风姊这回又是在期待些什幺?我一边想,一边随手捡起一团纸球,将它摊平。是黎风姊的设计草稿。
我瞪大眼睛,呼吸一滞,转瞬间我又抓起了几个纸球,迅速将其摊开,全部都是黎风姊的草稿,每张上面都有一个铅笔用力画上去叉叉,力透纸背。
我回头看着身后的黎风姊,一股沉重感向我袭来,压地胸口闷闷的。
黎风姊将门关上,脚步轻浮的走到我身侧,一股脑地把将力量释放,重重的坐下,并随我一样捡起纸球,将其摊开,失神的看着图稿,似呢喃、似低吼,眼神有些狂乱,「找不到、我找不到、我就是找不到!为什幺?到底少了什幺?」
我定睛看着手上的草图,每张皆是以黎风姊自身的视角去绘製的,视角都停留在由玄关往房里探的角度。
每一张都有黎风姊应有的水準,甚至比平常的还要更好。
我细细的审视起手中的图稿,设计图上是一间典雅的客厅,每一张都十分完整,应有的物品黎风姊都都已经将它们配置上去,很美、很美,即便只是黑白的草图,却丝毫不减那清新典雅的气势,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似乎是一种,不自然的美。
一种,违和感。
我沉默的看着黎风姊,不知道该说些什幺。
拧起眉头,看着黎风姊,心中萌生了一股淡淡的烦躁感。我帮不了她,这种事从来就不是旁人能去插手的,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去突破。
虽然不是什幺多大的事情,然而当它闯入并打破原有步调时,却总让人特别的烦躁。
人生总是如此,当我们越无助、越渴求他人帮助时,事情往往是旁人越无法插手的,这真是上天对人类开的天大玩笑。
我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我锁眉凝视黎风姊,良久,一个念头闪入脑中,黎风姊可以去墨……那个展览找寻灵感,便开口提议道:「闷在家里也不好,要不要出去透透气?最近有一场摄影展,要不要去看看?」
过了半晌,黎风姊才后知后觉的答道:「嗯,好。」
「那妳先去準备一下吧,稍稍打理下自己。」
「嗯。」黎风姊麻木地点了点头,遵从指令般地走进房里。
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片刻,低下头看到手上的原稿,愣了几秒。不是不好,而是当自己熟悉的步调改变时,不论做什幺,总感觉缺少了什幺。
一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跟男友分手并未使黎风姊倒下,反而更激发了她的潜力,她只是暂时迷失了原本的节奏。
「雨若,我好了。」黎风姊站在走道上平静地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眼中的迷茫已经散去,留下了些什幺,我没有细看。
我将手上的图稿搁在茶几上,「嗯,走吧。」
站起身,我给了黎风姊一个微笑。轻浅的压力凝聚在胸口。
在去摄影展的路上,黎风姊与往常无异地和我聊天。至少,在我避开她的眼神之下。
站在会场门口,人来人往,黎风姊和我初次过来一样,盯着横挂在大楼边墙上的红布条,微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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