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直躲,揣着口袋侧开一步。
“来周记者,就是这孩子,你们找的李鸢,还一个孩子没来。”转头又笑眯眯地冲着李鸢,“这是咱们民生台的周记者,这是李摄像。哎是你吧?是你昨天抓着了个偷猫偷狗的惯犯吧?”
李鸢回头看了眼老班,见他一摊老泥似的仰在办公椅里喝茶,耸肩。李鸢转回头,咳了一嗓,点头。
教主任笃定地拍手,一抬下巴,也不知到在瞎牛`逼个什么鬼,颇自得地一挑眉,“你看!咱们鹭高的学生准没错!就访他就对了,这孩子这年级谁不知道,一脚迈重本门儿里的,学习顶呱呱的优等生。”
李鸢忍着没喷,特想指着自己脸问他——大佬,您还记得我当年和一小矮个儿折了你心爱的枇杷树,就差没个我俩下个劝退处分了么?
民生记者可以说是相当民生了,坐下来连访了四十分钟,把事件起因经过结果,包括手伤问了个一字不漏,转译一遍就能写篇一万字短篇不提,李鸢觉着自己家祖孙三代都要被他挖出来了,一提自己个儿爷爷是个抗战老兵,自己个儿老爸是个街道派出所片儿警,记者那俩贴着大美瞳的眼登时就爆了灯,低头忙在笔记本上唰唰地疾书。
李鸢不用猜,用ga-ng`门想都知道,明儿这美女记者就肯定得把他写成根正苗红,一心向党,就差脑门上刻着“为人民服务”的红三代。
也问到了彭小满,李鸢没多提。
临结束了采访,周记者又从包里翻出台佳能5d3,对着李鸢咔嚓咔嚓来了十好几张全身照,外加三四张脸部与手伤手部特写。过后又挺热情地问老班要不要也来访一段儿,老班人低调,拿书挡脸,拨浪鼓似摇头死活没干。
也就教导主任有那乡镇企业家皇甫铁牛的王者范儿了,给老班撂下句“明儿让你们孩子准时回去看电视”,就引着那两位去鹭高最能装逼的白术堂了。
老班手往后脑勺下一垫,露出半截脂肪堆积的肥肚腩,就差没俩大白眼当着李鸢面儿翻教导主任脸上了:“给牛`逼的嘿哟喂,不知道以为是他姓孟的给捐了栋楼呢。”
李鸢在一旁笑,老板便冲他一竖食指,“听了就算了,别瞎说啊。”
“您放心。”李鸢冲他比了个ok。
“你也是,早上问你也不说是逮贼逮的。”老班给他接了杯水,“我还真当你又和谁干了一架呢,差点儿就想着给你爸打电话了。”
“说了显得我太装逼。”李鸢接过水杯,“我跟您一路数的,走低调的偶像路线。”
老班听了咯咯直乐。
“老班——咳,班主任。”李鸢急刹。
老班挑眉:“老班主任?!”
“嘴瓢,嘴瓢。”李鸢忍笑顶了下鼻尖,沉吟片刻,问:“彭小满他……”
老班歪头看着他:“怎么?”
“他昨天晚上,我正好在。”李鸢话总不说全,缺胳膊少腿,像强自兜圈打着哑谜,“您知道么?”
老班默默片刻,动了动肩,坐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声,“我当班主任,所以知道我是肯定知道,我就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
“那小满他怎么跟你们说的。”老班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他不上体育课的事儿,咋跟你们编的?”
“他说哮喘。”李鸢喝了口水,“还是祖传哮喘,传男不传女,一跑就要旋转升天。”
老班喷饭,狗不理包子似的,笑出一脸褶儿,“行,还是一段子手。”老班拉开抽屉,拿出里头塞着的公文包,捉起来桌上的电动车钥匙,“去,拿,跟我走。”
“走哪儿?”李鸢问他。
“你说走哪儿?”老班站起来掸掸肩上的粉笔灰,看看窗外的黄昏天色,“省委二院,代表咱班,带你去看看小满。”
省委二院在青弋城北,要越过乌南江大桥,算是华南一流的公立三甲,其中当属心内科与神经内科牛`逼,光一个科室就收揽了十一位经验老道资历丰富的坐诊专家。
老班那小电驴骑半道就他妈没电了,李鸢到底没好意思看他一老头在前头蹬的满头大汗,心说别再给您骑出个好歹来,赶忙跳下车,接下了掌舵权。老班没拿班费,个人出资买了个大果篮儿,外加一箱特仑苏,还说这牛n_ai算李鸢的,由他拎病房去;李鸢这装逼酷boy哪儿愿意担他这个情,愣不要,边上花店买了束扶郎花捧上。
李鸢跟着老班进了新住院大楼b楼,上了六楼心内科。床号702,双人间,李鸢和老班敲门进去的时候,房里就彭小满一个,正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床上,边看着墙上电视,边吸溜着碗一点油星子不见的绿豆粥。
李鸢在后,发觉他脸色不好,一层瓷器似的隐隐青白,双眼却如常明亮,富有神采。
“我去!”彭小满一看就蒙了,做学生做了十多年,一看见数学老师就心里犯怵,这毛病改不了。彭小满恨不能赶忙飞下床找鞋穿上立正站好。满脑子飞着,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数学作业写了的吧?卧槽上周迟到名单还没到他手上呢吧?哎卧槽卧槽卧槽我上次数学小测不及格来着妈的完了完了完了,天要亡我!
老班看他那副倏然正襟危坐起来的紧张样子,走进来直乐:“瞧给你吓的,我是平常多雷厉风行啊,给你留这么深心理y-in影啊?”
“不是……”彭小满眨了眨眼,“我没反应过来呢还……”
彭小满侧过头去看李鸢,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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