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哥,”长庚猛地抬起头,“这上头说——”
任肆杯扬起手阻止了长庚接下去的话,对他点了点头。
“可我大哥……我是说,太子……”
“方才有那使者一行在旁,辽公子没有与我多言,”任肆杯眉头紧蹙,“宫中必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临时撤换储君。”
“可这上面写着,是父皇驾崩前将二哥立为……”长庚忽然顿住了。难道那诏书是伪造的?难道这一切都是二哥在幕后安排好了的?
长庚不愿继续想下去,但这个猜测既已成型,便再也无法拔除。大哥还在边关与蛮子鏖战,等他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到时一切木已成舟,他能否顺利回京抢回帝位,仍是难测。
“二哥怎么会这么做……”长庚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他怎么会……”
“长庚,”任肆杯把手放在长庚肩头,“先别慌,等我去和辽公子谈谈,看下一步该如何走。”
长庚拂掉任肆杯的手,后退了一步。“任大哥,你一直都知道这些,是不是?”
任肆杯沉默不语。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谈这些?是因为我还没到弱冠的年纪吗?”长庚抬高了声音,“但我是个皇子啊!我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吗?你们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让我活在天下太平的美梦里!”
“长庚,我只是还没想好该什么时候告诉你。”
“可我们不是一起经历了那些事情吗?我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些,至少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你消失那么久,我一直不敢去想你可能已经死了……但你又忽然出现,活的好好的。你不愿说是谁救了你,为什么在深夜来找辽公子,我也不敢去问……能见到你活着回来,我就已经知足了。”长庚把圣旨丢到一边,背对着任肆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颓丧地说:“我想学好武术,这样下次就可以换我来保护你,可在你眼里,我始终都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就像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长庚慢慢地向庭院外走去。霍鸣捡起圣旨,看了任肆杯一眼。任肆杯仍站在那里,没有来追,望向他们的目光流露出担忧和愧怍。
霍鸣小跑着向长庚追了过去。
“长庚走了吗?”
“走了,半个时辰前走的。”
“你没去送他?”
“他生我气了,我不敢去送。”
辽公子一笑。“是气你瞒着他这些事罢。”
“我会告诉他这些事的,只是时机还没到,那个太监来得也太突然了。”
辽公子拿纸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谁都没有错,只能说那个孩子太聪明了。”
“是啊,”任肆杯叹了口气,“他一听到梁崇岳继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梁崇岳埋的线太深,若不是你追到‘刀’的堂口,我和姊姊可能要再过半个月才能查出来。”辽公子用茶盖撇去茶叶的浮沫。“重鼓那边有什么消息?”
“那个叫刑鸦的服毒自杀了,另一个叫霜寒的在吞药前被重鼓锁住了喉咙,捡了条命回来。但他嘴巴太硬,站笼关了两天都没憋出一句话。”
“他们不是还有一人,作案时露了脸,衙门那边正在追查么?”
“你是说那个长得像佛陀的人?”任肆杯忆起在衙门口看到的通缉告示,“多日没消息,那人多半是潜逃出城了。”
辽公子将茶递到嘴边,却久久不酌。虽然已经找到梁崇岳与“刀”勾结,刺杀朝中太子一党的线索,但如今他已登基,各类典仪也都在筹办中。朝中虽有轻微的异议,但拥立太子的主心骨柳伉已为刺客所杀,诸臣看在眼里,为了自保,也不会公然表露反对之意。此外,辽公子的姊姊,皇太后喻氏仍因巫盅案被软禁于椒宫,分明是梁崇岳把她当作了人质,警告辽公子不要轻举妄动。
现在唯一的变数,便是远在边关的太子梁少崧了。他有最合理的继位资格,如果他能安然回京,振臂一呼,获得群臣拥护,他们一党尚能与梁崇岳斗一斗。
辽公子将茶盏放下,轻言道:“你的伤如何了?”
“还是那样,”任肆杯撇嘴道,“看来只有根除‘刀’种下的毒,才能完全恢复。”
“让重鼓审讯时当心点,别把那人治死了,他是我们唯一能摸到‘刀’本部的线索。”
“比起c,ao心这毒,我更担心长庚。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他回宫?”
辽公子一挑眉毛。“你担心梁崇岳会在宫里暗中下手?”
“他有九成九的几率会这么做。”
“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自保尚且不暇,已经没什么理由去保护那个孩子了。”
任肆杯的语气冷了下来。“是啊,我就是最不喜欢你这一点。”
“如果你是我,也会这么想的。”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京城一待就是二十年,而是找个好山好水的封地,自己去快活逍遥。”
辽公子攥着茶盖的手起了青筋。“可惜……我们谁也不是,我还是辽公子,而你……是石羚子的徒弟。”
“很快就不是了,”任肆杯交叉双臂,“等到下一个惊蛰,我就要回隐机山去了。”
“但两个月内,京城的局势就会大定,”辽公子将茶杯轻轻盖上,“只要两个月,你就能看见命数的结局。”
“我不信这些虚妄之事,”任肆杯从软席上站起身来,“一句话,你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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