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老侯爷的丧期未满三月,且这个侍伎的来由并不是那么光彩,所以这记名的仪式颇有些敷衍,也就是宗祠门楣上挂着一根红彩,再请了宋家的几位族老,就算办仪式了。
偌大的宋家祖祠内,香烛缭绕,淡淡的檀香充斥其间。高台上,宋老侯爷的神位已经缠上了红绸。
宋俨明端坐在大堂正中,旁边坐着安信侯府的老侯爷,也就是宋家三兄弟的伯父,安信侯年逾耳顺,大清早的从侍妾的温香软玉的被窝里爬起来,正是满眼的疲倦的时候。
靠近他那一排分别坐着安信侯爷的正房吴大娘子,以及他的几位已经成年的儿子。
而靠近宋俨明的那一排则是宋家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人高马大的宋逸舟坐在末首,他一只脚支着,正兴致缺缺地剥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紧靠着他坐着的是一脸郁郁之色的宋文彦。
戚总管等一帮下人屏息敛眉站在一旁。
“人呢,怎么还没来?”
吴大娘子性子泼辣,又仗着平阳侯府没有说话的女眷,早已将自己摆放在一等一重要的位置上。这些时日,安信候日日在侍妾处流连,半个月了都没踏进她那院子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今日又是给一个侍伎添名分,心里更是着火得很,她可没有那等好脾气,当下叫来了戚总管,
“一个侍伎还拿捏什么姿态,直接去将人拉了来,快快过了场便是,两府的侯爷忙着呢!”
安信老侯爷在一旁听得不由得沉了声音:“一整日都是听你这破锣嗓子还不够,还要支摆到大侄儿府上么?你闭了嘴坐着便是了!”
吴大娘子正待怼回去几句,却见宋俨明正往她这边瞧了一眼,虽是淡淡的,吴大娘子没得来由的心里一惊,倒还是忍了气,只怒瞪了一眼老侯爷。
戚总管陪着笑脸,“人已经在外头了,踩跨用的火炉还没进来,老奴就这催人快点,吴大娘子先喝口茶松快松快。”
戚总管亲自给吴大娘子添了茶,又朝外面催促道,
“手脚快点!”
两个小厮抬了一盆炭火放在了门槛那里。
万事俱备,戚总管立刻回到宋俨明身边,低声道:“侯爷,可以开始了。”
宋俨明点点头,“便开始吧。”
门外的傧相已经唱了些吉祥话,等话音一落,身着红衣的容玉提着衣摆便从外头进来了,
按着礼数,他本应当由娘家人背着过火炉的,但容玉情况特殊,自是没有任何人给他出面,旁边候着的仆人们互相递交着眼色,或好奇、或鄙夷、或惊艳地看着这位落魄的前侯爷的外室。
然容玉面上丝毫不见一丝局促,反而是大大方方提拎着衣服的下摆轻巧地踏过了象征驱逐霉运的火炉,然后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厅堂之中。
进门的瞬间,原本还微言细语的祖祠厅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皆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容玉今天穿了一件绛红色的礼服,其实不是什么华贵的料子,甚至因为他的身份,这礼服只是简简单单的制式,但他身形高挑修长,比例极好,一件普普通通的礼服被他穿得极是贴服,一根黑红相间的腰封将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束缚成水蛇般的纤细,更添柔美之姿。
他的长发披垂着,发尾用一根红绳松松系着,一张桃花脸未施粉黛,却在红衣映衬下,迸发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似乎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径直缓步走到了大厅正中,朝着高台上的神龛拜了一拜。
吴大娘子瞧着自家的老侯爷连同自己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心头一把火气,不由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滚烫的茶水ji-an了几滴到安信候的手上,他猛地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了几声移开了目光。
宋俨明轻咳了一声:“敬茶吧。”
容玉微微一笑,在傧相的指引下,来到安信候面前,端了了杯茶,
“叔叔喝茶。”
“……诶。”安信候应着接过了茶,不由自主地拿着余光觑着他。
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发现他真真白皙如玉,如剥了壳的j-i卵,一双灵巧的美目水波流转,浅浅的酒窝荡漾着一汪淡淡的笑意,美得炫目,竟是比刚才那惊鸿一瞥看上去更动魄几分——他这弟弟可真有艳福。
安信候不由得看呆了。
只听得耳边一声哼声,安信候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了黑着一张脸的宋逸舟,他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当下不敢再看,赶紧端了茶水喝了。
这些尽数都落在了吴大娘子的眼里,心里妒火更盛,有心为难他。
等容玉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她只轻笑一声,没有瞧见对方似得,慢条斯理地抓着帕子搬弄自己的指甲。
容玉见她半天不接,只以为她没看见,又道:“嫂嫂,喝茶?”
吴大娘子换了个姿势,还是不理会他。
北安朝大户人家纳妾仪式有这传统,小妾敬茶时,主母或女性长辈可适当“刁难”,并不算是失礼。
宋俨明看着容玉怔忡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一丝不快,正待开口,宋逸舟已经忽的一下站起来。
却听得容玉轻轻叹了口气,收了茶盏,站直了来,
“没成想嫂嫂竟是个可怜人,唉。”
他摇了摇头,准备收了茶盏。
吴大娘子一听这话不对,
“你说谁可怜呢?”
“咦?”容玉脸上惊诧:“原来嫂子并非耳聋眼瞎,是容玉的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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