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她了然道,“等我泡一壶茶。”
佐佐木无疑是冷静的,他看t小姐穿上围裙,在灶台前忙活,随即端着托盘出来,托盘上有俩j-i,ng致的小碟,盛放羊羹,又配了银制的小叉子。茶装在壶里,壶口喷热气。
两人面对面坐着。
“草间前辈。”佐佐木开口了,“草间前辈还活着吗?”
今岁夫人微笑。
“不。”她说,“死了。”
“……”
“你们。”佐佐木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什么仇怨吗?”
“不。”今岁夫人又说,“没有。”
“你在说谎。”佐佐木说,“如果没有仇怨的话,为什么要杀人。”他在脑海中回忆过去的失踪事件,“是对军警整个群体有仇怨吗?”
“你准备杀了我吗?”
今岁夫人还没有说话,她在想,如果自己笑笑说“或许哦”会不会显得更加洒脱些,但一想到对面的是佐佐木,她又觉得没法那么说了。
“可能是的。”
“为什么要暴露自己。”
两句话是一起说出来的,不分先后,今岁夫人的脸色变了,她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似戴上一块面具:“为什么那么说。”她说,“什么叫做暴露自己。”
“就是暴露自己。”佐佐木还挺不卑不亢的,说话语调并不嗫嚅,却也不高昂,他剥离了理智从更为宏观的角度分析今岁夫人的行为,这是他跟津岛修治才学会的,“骸骨明明能用破壁机打碎却要扔进下水道,昨天的生活垃圾分明可以找地方掩埋,更简单的方法是更改读书会的时间与地点,你刚刚在楼上呆那么久的时间不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一切吗?”
今岁夫人哑口无言,她说:“你问得太直接了。”她摇摇头说,“我以为你会留有余裕。”
“不。”他说,“换成几天前我不会直接说,但前几天起有人教我,直接的话是最具有杀伤力的,它像是一把刀子可以剖开人柔软的内心,”他说话声变得很低,“我得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其他人。”
[是不是早一点看清,就能制止更多的悲剧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暗恋t小姐,他美得像一潭死水,跨过了生与亡。
“为什么要找我?”他最后问。
于是t小姐说:“可能,我是希望你杀了我吧。”
“……”
“天花板上的恶鬼,你是用他们来杀人的吗?”他几乎是不抱希望地询问着。
“什么?”今岁夫人却也流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
“我是说,”佐佐木讲,”那些恶鬼,是你召来的吗?”
……
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血ji-an到地上变成了黑色,女性无声地尖叫,男人的躯体倒在了女人的身上,他以自身为盾,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尚且在徒劳地保护人。
壁橱的门拉开一条小缝,恰好可以容一只眼睛看,津岛修治跪坐在一口的壁橱内,他坐姿规整,背挺得笔直,裤子上甚至没有褶皱。表情兴致缺缺,像是看了出没有意思的哑剧。
[所以我叫你带枪啊。]
[枪不是为了杀今岁夫人,而是为了制止恶鬼。]
他索然无味地点评,为佐佐木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眼珠子无趣地转动两圈,又停留在今岁夫人的身上。
[最后一个报复的是自己。]他凝视那些从天花板纹路中走出来的恶鬼,早在进入这间屋子时他就见过他们了,越老的建筑越会产生妖物,就连茶壶都能变成扶丧神,老宅附着几个妖魔,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津岛修治忽然想到了名为京极夏彦的作者,他的监护人忽然发了短信来,说京极夏彦也是异能力者,他能够c,ao控妖魔。
[这不关我的事情啊。]津岛修治想,[我已经做出提醒了,用人的角度来看,事关死亡的提醒绝对算是莫大的善行了吧,但世上不听劝说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是自作聪明吧,还是别的缘故,哎呀,深究起来实在是麻烦,归根究底就是没有听我的话,所以死了吧。]
[一点也不可惜。]
他高高在上地旁观两人的死亡,像是执掌生死的神明。
第117章
5月12
11:00 am
“以上,就是本次事件的全部报告。”飞鸟站得笔直,头颅恭谦地低垂着,他站在一方密闭空间内,办公室灯打得亮堂,用于遮蔽窗户的幕布却都放下了,这里是三十九楼,理应无人能狙击,却依旧需防患于未然,不给敌方任何可趁之机。
“辛苦你了,飞鸟。”种田山头火坐在办公桌后,他才五十几岁,头发就全掉了,坐在办公桌后,不像是统帅军警的高层之一,反倒是像邻居家的慈祥长者。以飞鸟的级别只能在酬谢宴中远远看他几眼,更清晰的图像都是从内部资料中找到的,飞鸟在军警系统内打滚多年,不曾想过有向顶头上司直接报告的一天。
“不,我很惭愧。”飞鸟一五一十说,“无论是推理还是寻找罪犯都是太宰先生做的,我不过跟在后面打下手罢了。”
“因我的失误,折损了两名优秀的军警成员,万分抱歉。”
种田长官不仅没有苛责于飞鸟,相反还安慰了他两句,情感充沛,语言真挚,无论对方是否出于真心,以此言语打动下属已经绰绰有余。
“最后一个问题,飞鸟君。”种田长官问,“你觉得太宰君值得你信任吗?”
[信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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