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人来了。
艾伯特。
学生会长目不斜视,目光径直掠过了卡尼亚斯。
他看到希德坐在角落里,刻板地下了命令:“走。”
一个音节。语气里的不容置疑不言而喻。
任务完成,他们应该返回,而不是和一个名声恶臭的痞子呆在一块。那有损切尔特的清誉。
卡尼亚斯好似没有察觉到艾伯特眼底的轻蔑。
光明圣子垂着头,嘴巴抿得发白。青年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声音温和:“去吧,殿下。”
希德默了会儿,躲开他的手,开始默诵变形咒。
艾伯特蹙眉看着与希德言行亲昵的青年,金丝眼镜后面那双幽沉的眼似乎从中洞穿了什么龌龊之事。
“你收了入队礼?还回去。”他沉声喝令着,将冷淡的目光移向卡尼亚斯,“切尔特不需要与奥尔德为伍。”
希德被他打断吟唱。他听了艾伯特的话,转过脑袋,与卡尼亚斯对视。
他看了良久,极其缓慢地向青年伸出了手,掌心躺着那枚书签。
艾伯特终于舒缓了表情,语气轻快:“对,没有错,把东西还给他。顶着你的姓氏,跟一条恶名昭着的软脚虾呆在一起,希德·切尔特,你应当感到羞愧。”
卡尼亚斯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希德收回目光,心里有些失望。
莫名地,他开始无端回想起在切尔特家族所遭受的一切。神使在他身上降下无法行走的诅咒,艾伯特拿他当免费劳役使唤,凯莲娜剪碎他的第一只布偶熊,差点烧光他的头发;一旦他稍有反抗,夫人就会亲自出面加以惩戒。
一直以来,希德都被作为黑暗神的祭品来教导,只要平安活到成人去给黑暗共主当晚餐,切尔特不在意他活得怎样。
但就在卡尼亚斯要碰到书签的刹那,希德乍然收拢了手,五指轻颤。
少年仰起头来看他,金色的猫瞳里氤氲着些许水汽。
他近乎无意识地轻声嗫嚅着一句话,卡尼亚斯站得极近,才听出圣子究竟说了什么。
——可这是我的东西……
是你教我的。
卡尼亚斯稍顿。
他收回手,看到圣子额上的宝石又亮了一小下,问:“您不想和他走?”
磨磨蹭蹭。
艾伯特不耐烦地走过来,鼻尖却撞到一张透明的光膜,金丝眼镜差点从他鼻梁上掉下来。
光华如缎,顺着四面八方的咒文扩散开去,逼得他后却几步。
这是希德昨晚在洞x,ue设下的泡沫光甲。夜晚的洞口会刮来刺骨的风,像暗夜怪兽的眼睛,看得他心里瘆。
他又不敢朝里坐着,那样他的余光会瞥到卡尼亚斯睡着的脸,会看不进去书。
但艾伯特不知道。他以为是希德专门针对自己的陷阱,眉间的皱纹愈发加深了。
“你敢违抗我?”
他的语调透露着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他尊贵的父亲变成了乞丐。
作为切尔特家的棋子,竟然违抗主人,这简直就是在造反。
希德扬起了脸,盯着艾伯特,沉默不语,光元素汇聚到他的掌下。
法纹未及成形,卡尼亚斯捏住了他的手腕。
青年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到学生会长跟前。
艾伯特身材颀长,是四年级里拔尖的高个子,但卡尼亚斯与他不相上下。
艾伯特疑惑地扫了眼黑发青年。
按照平常,这个胆小鬼见到自己,应该躲得远远的。
但他再次无视了卡尼亚斯,他不和垃圾说话。
学生会长重复道:“我说,到我这里来,希德·切尔特。”
黑发青年打量着这个天之骄子,眼底含着抹没有温度的笑。
“大人是我的队友。阁下,您算什么?”
艾伯特终于正眼看向卡尼亚斯:“我是他的哥哥。”
卡尼亚斯似乎听到旧世纪的老套笑话,扯起嘴角,稍扬了一个漫不经心的讽笑:“身为兄长,把弟弟丢在路边淋雨?”
艾伯特懒得搭理一条学院的蛀虫。
他默念咒语,正准备引动魔法,却愕然发现,他居然无法聚集空气中的元素。
不能聚集魔素的法师与废物无异。
艾伯特额x,ue冒汗。他又尝试了几次,可是元素仍旧在从他指掌边缓缓流逝开去。他终于意识到一个事实,惊恐地抬起头,接触到青年眼神的冷意,炽热的心脏被不可名状的寒意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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