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张老太也得到了消息,扒着车窗喊:“孩子们都要考试,就不惊动他们了,我跟着你们去找人吧!”
陈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张老师,您都六十了,去了我还得照顾您,您就在家安心等着吧!”
张老太也知道自己去是拖后腿,叫道:“那陈荏你今天得回来啊,你不回来老师就不下班,听到了没?!”
陈荏点头喊:“我带林雁行回来!”
“走了!”小徐总发动越野车,张老太站在雨中目送,身影在昏黄路灯下显得尤为苍老。
陈荏扭头往后车窗里找她,鼻根一酸,双眼顿时噙满了泪。
亲妈不爱他,这几年来,他在心里其实都把张老太太当妈了,他看到他妈淋着雨,想到林雁行生死未卜,嗓子口一阵热辣。
管老师连忙劝慰:“你别着急,林雁行不会有事的!”
小徐总也说:“哭早了!那是我儿子,我还没哭呢!今天要是让我找到他,我上去先打他个半死,我才不管他要不要考试!”
小徐总一改往日j-i,ng英风范,淋得像只落汤j-i,高级定制衬衫在他身上拧成了麻花。
陈荏手指压住酸涩的鼻根,但压不住嗓音里的震颤,问他:“林总已经去了?”
小徐总说:“还在后面的大车队里,他喝了酒有点儿糊涂,我让司机保镖陪着他,总之咱们仨先去。”
他将手机扔给陈荏,说:“我负责开车,你负责帮我接电话,免得我分心。”
管老师问:“那我呢?”
小徐总目不斜视:“你把那山上的路回忆一下,想想咱们呆会儿从哪儿上去。”
“得嘞!”管老师用s-hi手在口袋里摸出纸和笔开始画地图,他记性好,堪称过目不忘,最近一次去亭山已经去年九月学校军训期间,但山上各类地标在他脑中依然清晰。
小徐总的手机铃声不断,都是派出去的各路人马反馈消息,但听起来并无进展。
有人说:“山区派出所找到林雁行的车了,围起来了!”
小徐总示意陈荏把电话举到他嘴边:“围车有个屁用!我早说过那车不该买,现在惹祸了吧?要是没这车在家,林雁行能跑吗?请派出所的同志加个班,把那车推悬崖下面去!”
又有人说:“我们在高速上,距离亭山还有四十公里,但雨太大了高速有可能封路,你们做好走国道的准备。”
小徐总很强硬:“不走国道!国道上都是大挂车,跟在它们后面慢慢磨蹭,一小时的路程要开两小时,我急着呢!”
有人抱怨:“徐总徐总,林总喝多了,嫌我们开车太慢,正破口大骂呢!”
小徐总吼:“让他往脑袋上c-h-a两片螺旋桨自己飞过去!这老东西,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
还有人问:“徐总,要不要请驻亭山的某番号部队帮忙?”
“老爷子那边会去说的,”小徐总说,“部队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丽城的那几支专业救援队联系了吗?”
那边说:“联系了,都在路上。”
“行,”小徐总简洁地说,“赶路!”
这人忙而不乱,面面俱到,一边布置事儿一边骂老板,还不耽误开车。
他们从绕城高架出市区,直奔高速道口,但怕什么来什么,先前某位老兄的话果然应验,由于雨势过大,通往亭山的高速路暂时封闭了。
陈荏和小徐总冒雨去问要封多久,值班人员说:“不知道,看老天爷啊,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雨下得这么大,什么路况都看不清啊。”
陈荏问:“雨小了就放行?”
值班员说:“对。”
陈荏追问:“怎么算小,怎么算大?”
值班员问:“你们是不是有急事?”
小徐总着急地说:“同志求你赶紧放我们过去,我视力好着呢,我潜艇兵出身,水下都能看二百米!”
值班员表示不行,得听老天爷的。
小徐总和陈荏怏怏回到车上,觉得进退两难,想调转车头去国道,又得多耽误四十分钟,还不能保证比等高速开闸快。
小徐总用充血的眼睛瞪视着那收费口一整排大大的led红叉,突然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车喇叭在雨夜中响亮地鸣叫。
“我恨方明明!”小徐总咬牙切齿,“我恨方明明啊!!”
陈荏也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自私之人,她傲慢自负,罔顾他人,自我感觉良好又毫无心肝地活着,把人生该背负的东西都甩到他人头上。
她为什么要现在回来?为什么闲不住非得出去玩?
为什么要害人?
她已经享乐够了人生,为什么不放过别的苦命人?!
小徐总的语气咄咄逼人:“明天林战涛就必须和方明明离婚,他要是不答应,我一把火把他家点了!”
管老师正趁着停车抓紧时间画地图,抬头问:“他家不就等于是你家吗?”
小徐总没答,因为听到了一片喇叭声——林总的大车队追上来了,同样被拦在高速道口,都打着双跳灯,和几十盏氙气大灯一起织成了雨中的光网。
小徐总神色变了,恢复了那种他特有的、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平静。
他对陈荏和管老师说:“我去安抚一下那老东西,你们别下车,雨大。”
说着他推开车门又甩上,连伞也不拿就往最前面的那辆豪华轿车奔去。
管老师说:“……他老说自己没心没感情,其实他是最情深意切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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