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点头。
她是个五十多岁的寻常妇女,穿着中老年妇女常穿的寻常花衫花裤奶奶鞋,却开着一辆大排量黑色超跑,行李箱在车前盖的那种。
她也觉得反差巨大,发动车辆就赶紧解释:“这就是暑假里林总给雁行买的那车,他非让我开过来给你看看。”
陈荏笑道:“我看不出车的好坏。”
“一点儿也不好。”李阿姨也笑,“踩一脚油门二十块钱就没了,二十块钱到菜场可以买一斤好排骨,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家就去买回来炖汤,去菜场还是骑电瓶车方便。”
陈荏刚从电瓶车上摔骨裂了,听到这交通工具的名称都有y-in影,忙说:“不用刻意为我做什么!”
李阿姨说:“应该的,你愿意过来住多好啊,否则这十多天家里就剩我和林雁行,怪冷清的。”
陈荏问:“林总和小徐总经常出国?”
李阿姨说:“谈不上经常,一年总得跑几次。那二位爷不在家好,否则成天抬杠,徐君睿还懂事些,林总有时候胡搅蛮缠。”
陈荏问:“成天抬杠还一起出去?”
李阿姨倒是明白人,说:“离不开才天天抬杠啊,要是离得开,还不是第一天就掰了?徐君睿是功臣,老林家离不开他。”
陈荏要细问下去,可惜没机会了,林雁行骑着自行车赶上了他们,在等红灯时敲他们的车玻璃。
李阿姨按下车窗佯怒:“好好骑车,注意安全!”
林雁行要把头探进来:“陈荏,你挤吗?”
陈荏脚上有石膏,膝盖有伤也不能打弯,挤在这低底盘的车里真不太舒服,但他说:“还行。”
绿灯亮了,李阿姨关上车窗,再一次把林雁行留在后面。
陈荏扭过头去看他,只见他颀长的身形渐渐远离,李阿姨说:“别看我家这小孩傻乎乎的,其实挺细心一人,比他爸强。”
陈荏还没接话,又听她说:“昨天他突然跑回来,翻箱倒柜地找拐杖,我正在厨房干活,还当家里闹贼了呢,后来才知道你摔伤了。我去地下车库给他找,他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在我边上急得跳,我说你急什么呀,他说怕陈荏等得急。”
陈荏的脸腾一下就涨红了:“我没急!”
李阿姨点头:“我知道,是那小子自己乱没主张。从小到大我也见过他不少同学了,处得热络的挺多,但掏心掏肺地毕竟少,他对你最好,你也对他好点儿啊。”
陈荏费力地趴上前排座椅:“李阿姨,有数。”
李阿姨说:“奇怪,我怎么感觉像是给孙子说媳妇儿似的?”说完自己噗地一声笑了。
“咳……”陈荏尴尬。
李阿姨说:“兄弟情。”
“对对对。”陈荏附和。
结果此时又路遇红灯,林雁行再次赶上来敲玻璃,李阿姨开窗骂道:“你小子没完没了啦?!”
林雁行问:“陈荏你……”
他本来想问陈荏你药带了吗,结果一下就忘了,问:“陈荏你怎么脸这么红?”
初秋天气极好,天高云淡,风却不小,头顶摇曳而浓密的行道树让他脸上忽明忽暗,一会儿大片的光,一会儿斑驳的影。
他这一刻异常美丽,陈荏几乎看呆了,说不出话。
李阿姨轻敲了一下林雁行的头:“离远些!还有几分钟到家了,你别老是贴着我骑,我开车技术不好,一个急刹车你就可能撞上!”
林雁行把脑袋缩回去,陈荏依旧愣愣地望着,目光追随,心思牵扯。
他必须承认林雁行让他动心不已,即使当着别人的面,他偶尔也很难克制自己的情态,所以他最近不常与林雁行眼神交汇,以免撤退不及。
刚才那一下是真猝不及防,没能闪过。
唉,林雁行啊,真要人命!
陈荏扭过头来,面颊绯红眼神顾盼,多亏李阿姨看不见他水光盈盈的瞳色,否则就不会说什么“兄弟情”了。
……当然老太太也可能挺懂行。
可下车的时候,陈荏一点儿忸怩神态都没有了,白皙的脸上那么清清冷冷满不在乎,毕竟是装逼界的老姜了,虽然骗不过小徐总,哄哄老人孩子总是行的。
林雁行殷勤地把他从车里架出来,还是抢亲似的往家里抱。
陈荏说:“拐杖呢?我自己能走!”
林雁行也不听,还特地从他家大门边一个小风水阵摆件上跨了过去,以示跨过火盆了。
陈荏问:“那地上的是啥?”
“砖雕。”林雁行说。
林雁行将他放在客厅沙发上,回头去拿他的包。
陈荏只带了一身换洗衣物,其余的全是书。
他现在比以前还疏于打扮,绝大部分时间都套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校裤,在宿舍则是洗得快破洞的老头衫和大裤衩,饱满光洁的额头藏在乱发里,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颇为扫兴的眼镜——平光的,为了集中j-i,ng力而戴。
要不是突然摔伤,他有好几天没照镜子了,反正高三人人埋汰,连女生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好些女生剪了短发,因为没时间洗头。
林雁行看陈荏有滤镜,随便怎么都美,看不腻,有时候瞧见他宽松领口里露出一截锁骨都能出半天的神。
但真把陈荏接到家里,他却不敢造次了,挺老实地说:“李阿姨在楼下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回头我也搬下来,就住你隔壁。”
陈荏问:“楼下有这么多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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