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卓燃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乔海刚下夜戏,他从高星手里接过电话:“怎么了?”
“来叔快不行了。”
“什么?”乔海整个人呆住。
班长正在群里组织大家去医院探望,在戏剧学院念书的同学,都知道“常回来”烧烤摊,常叔和来叔人非常好,不仅分量给的足,而且还愿意让他们赊账——不过很少有人赊账,毕竟能念艺术学院的同学,家境都还不错。
乔海腾出一天时间,去了医院。
来叔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站了许多人,乔海和赵卓燃一起到的医院,问了下早到的老大什么情况。
老大红着眼眶,压着声音:“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下午一点多,常叔从病房里出来,陆民在后面搀着他,看到乔海,也只是微微一点头。
很快一群医生进了病房。
常叔朝他们鞠了一躬,摆了摆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走廊里静悄悄的,他们无声的看着医生把盖着白布的来叔推出来,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很快接手,陆民随着常叔上了殡仪馆的车。
乔海开着车跟着后面。
等到骨灰盒被人送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好多同学都是抽空来的,此刻陆陆续续离开,乔海独自在外面等到最后。
华灯初上,常叔抱着骨灰盒,身形佝偻,乔海看他们出来,立刻上前:“常叔。”
常叔抬眼看他:“哦,是小乔啊。”便不再说话
乔海看着他瞬间苍老的身形,内心难过的不行,他记忆里的常叔是个爱说笑的中年人,从来没有见过他心灰意冷的样子。
陆民在一旁开口:“乔海,你开车了吗?送常叔回家吧。”
乔海点点头。
车子无声无息的融入到车流中,陆民坐在副驾驶,常叔抱着骨灰盒坐在后座,未开口脸上先有了泪。
陆民从盒子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常叔。
常叔接过纸,擦了一把,哽咽道:“要不是那天我起夜,发现他在厕所咳血,我真不知道他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车子里静悄悄的,常叔自顾自说:“我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从小就认识,十几岁的时候就好上了,小地方,容不下这些东西,父母嫌我们恶心,我家里有两个兄弟,所以很快就和我断绝了关系,我先来的清北市,他知道了,也执意来,两人都没什么学历,就只能干些苦力活,后来我在餐馆里端盘子,他帮人送货,跑去跟人家后厨学做饭,那些大师傅不爱搭理他,没事就羞辱他,他脾气其实不好,但是忍着,就为了让大师傅教他一手,我看不惯,要和那些人吵,他反而劝我,说人家骂就骂,能学到东西就成。后来认识了来饭馆吃饭的一位老师,也亏长的好,老师问我要不要学表演,我说管饭吗?要钱吗?老师说管饭,不要钱,就这样误打误撞当了旁听生,后来老师退休了,他儿子接他去美国,临走前推荐我去演一个角色,剧组有个演员知道我是同性恋,把我给举报了,人家导演就不用我,我没戏演,打算回去继续找活干,他不肯,自己跑去工地干活,攒了一点钱后,我俩就在后街开了个烧烤摊子,没想过长干,他还一心想让我去演戏呢,谁知道一晃眼,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说好了过几年就关店回老家,他自己反而先走了,留我一个人,他这辈子对我就没说过假话,老了心思反而活了。”
在一个红绿灯面前,乔海眨眨眼,把眼泪逼回去。
陆民说:“叔,您就留在清北,大家也能照顾您。”
常叔摇摇头:“我又不是老的不能动了,让你们照顾什么?我得带着他回家,我知道他其实也想回老家,他父母年纪大了,我回去还能尽尽孝,清北不是我俩的家,留在这里,始终是异乡客。”
车子到店铺门口停下,三人下了车,陆民想留下来陪常叔,常叔说:“走吧,让我一个静静,我还有好多话要给他说,你们在,我不方便说,今天谢谢大家了。”他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个信封,塞到乔海手里:“这钱我不能要,你拿回去还给大家,你们能来,叔就已经很知足了。”
乔海不接:“常叔,这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您就拿着。”
“拿了,晚上做梦梦见他,他肯定要说我。”常叔执意不要,转而塞到陆民手里:“叔不缺钱,这么晚了,你俩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关了卷闸门。
乔海和陆民坐在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时候他俩还在剧组,约着要回来吃烧烤,后来一直没想着来,总觉得以后还有机会,世事难料,转眼间便是物是人非。
乔海看着身侧的陆民,陆民侧头看窗外,轻轻说:“走吧。”
车子发动,乔海忍了一路,不想忍了:“师哥,去我家吗?咱俩好久都没说话了,我妈说你随时都能来我家。”
陆民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淡淡说:“你看见后面那辆黑车了吗?”
乔海下意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从殡仪馆一路跟到现在。”
“靠!”乔海拍了下方向盘,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有完没完,每天都跟!”
陆民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说:“送我回家吧。”
乔海在下个路口偏道,把陆民送到他家,临下车前眼巴巴的:“师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事了吧?你不要对我爱答不理,你这样对我,我心里难受。”
陆民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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