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寻掩住脸,发出低哑却干涸的痛声,他反反复复追问——当初既然杀了我,为何这世又要救我?为了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彻底陷入绝望!原以为重来一世,什么都可以再来。可到了最后,他还是又弄出这副狼狈模样?
“父亲,阿娘,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走才是对的?”祝寻无力地靠在墙壁角落,就像是被人怀抱在怀,即便这个‘怀抱’是冰冷冷的温度。
忽然间,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声颤抖着的呼喊,“……哥,原来你真躲在了这里。”
祝寻抬头,用布满红色血丝的疲惫目光望去,“喻言?”
喻言快步走近,不管不顾地坐在他的身侧,心疼不已,“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记不清了。”祝寻摇了摇头,又打算去拿一侧的酒瓶。喻言止住他的动作,伸手探上他的额间,蹙眉道,“哥,你发低烧了!”
“低烧?”祝寻痴笑一声,拨开他的手,“我能发什么低烧?”
喻言叹了口气,直接将自身灵力输入他的体内。祝寻见此,刚欲抽手,却突然发现早已枯竭的内丹竟是缓缓升起暖流。
怎么会?
自从被诡气缠身后,内丹里的灵气就消耗殆尽了!
“……师父用尽毕生修为将你的体质修复了。”喻言怕祝寻不爱听关于宁越之的事,只挑最简练的话来说。
“修为散尽?修复我的体质。”祝寻反问,可惊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在乎后,又嘲讽笑笑,“喻言,是他让你来当说客的吗?也是,他把你从小养在身边,就是等着今日这种局面。”
“哥,你别说这些气话。”喻言持续给他输送着灵力。他顿了顿,见对方没有抗拒的意思,这才继续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现在还在昏迷,尤忘大哥和沈大哥都给他探过情况,说、说师父自封了元神。”
“……”
喻言压住语气里的心痛,梗咽着发话,“哥,师父他是爱你的,他这千年从未放弃过等你、找你。”
“爱我?因为愧疚爱我吗?最后迷途知返,再用他的灵剑彻底了结我?”祝寻嗤笑,狠狠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喻言,我这里好疼,真的好疼,任何痛苦都比不上他给我的这一剑。”
祝寻的酒意渐渐挥发,更理智,也更痛苦,“说起等我、找我,尤忘他们不也是一样吗?”
“不一样的。”喻言反驳,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重复道,“师父他是不一样的。”
祝寻偏过头去,苦涩发笑,“我的幺弟现在都向着外人了,是吗?”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黑雾笼罩。雾气散去后,尤忘的身影显现了出来。他看着祝寻和喻言的姿势,干脆也在一侧坐了下来,“祝寻,你还好吗?”
“尤忘,你也是来当说客的?”祝寻问。
“不是。”尤忘回答得干脆,“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向着你的。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和宁越之扯上什么关系。”
祝寻无言,心底并不否认尤忘的说法。
尤忘眉眼间闪过一丝复杂,他想起宁越之近日来的样子,终是定下决心,“喻言前世离开得早,有些事情你可能觉得他不懂。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能不能多信任几分?”
“我信你。”祝寻颔首,却又无力补充,“可我不想听。”
尤忘并不怪他的拒绝,垂眸像是自言自语道,“当年,其实我最后关头赶去了宗山,可还是来迟了一步。你被诡气彻底反噬,杀得各家族的修士毫无还手之力。再然后自爆而亡,魂飞魄散。”
祝寻的记忆只停留在清遥刺体、和宁越之决裂,再往后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可就在你出事后不久,宁越之就企图跟着你自爆。”
一句话砸得兄弟两人都懵在了原地,后者不敢置信地问话,“师父曾经想要自爆?!”
尤忘闻言,定定看向祝寻,断定道,“是。他看见你的魂魄四散后,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灵力暴增,短短片刻内冲到了出窍,炼化出了元神。”
“他想自爆元神,在场唯一能够阻止的人就是宁掌门。”
祝寻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宁掌门是在那个时候……”
“是。”尤忘点点头,解释道,“说起来也惭愧,那个时候的我,痛恨宁越之,又气急了自己,所以疯了一般地追着你的j-i,ng魄的踪迹而去。”
“宁掌门的死讯,还是很久之后,我通过沈顷岚的口才知道。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宁越之一名。”
当年围剿之时,沈顷岚被沈掌门禁锢在家中,等他出来时一切都变了模样——自己的父亲重伤昏迷,昔日好友魂飞魄散,宁氏掌门已经换成了宁越之……
他急慌地跑到宗山找人询问,只得到统一的说辞——现任宁掌门宁越之手刃了祝寻,前任掌门重伤而亡。
正因为如此,沈顷岚才对宁越之多上了一份愤恨之意。
“宁越之上任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短短数月就将不满于宁氏、诟病于祝氏的所有家族收拾了个干净,这其中被整治的最狠的是薛家。”
祝寻眼色晃了晃,“……薛家?和宁氏联姻的那个薛家?”
“联姻?”尤忘不解地蹙了蹙眉头,随即反应过来,“你以为宁越之和薛如萱成亲了?”
“……”祝寻未回。
尤忘摇了摇头,实话实话道,“没有的事。相反的,宁越之对于薛家、薛如萱的态度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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