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影的家中已经搜出大量毒品。从成瘾的程度看,湖影可能是在杀害盛芷之后就开始吸毒。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他说的是实情。接受审讯时,湖影处在发作之前的亢奋状态,说的话前后不一,逻辑混乱。你知道,毒品具有致幻作用,会对大脑造成程度不一的影响。”萧遇安神情不太明朗,“湖影彻底清醒之后,心理研究中心会对他进行j-i,ng神鉴定,我判断,最后的结果多半是——他的证词无法成为证据。”
“如果湖影说的是实情,那贺炀一定早就考虑到这一点。”明恕说:“是他引诱湖影吸毒,他甚至有可能让湖影接受过某种心理暗示。”
萧遇安沉默了几秒,“湖影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帮人很难扳倒。他们不止在冬邺市活动,全国各地都有他们小圈子的轨迹,而他们的游戏通常在国外进行,回到国内,他们又成了‘清清白白’的企业家。”
明恕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没有证据,贸然去查贺炀只会打草惊蛇。”
萧遇安侧过脸,“所以你认为应该暂时搁置?”
明恕有些不解,想了想道:“湖影提到了盛芷这个人,说他的存在已经被贺炀抹杀。但一个人只要存在过,就必然有痕迹。或许我们可以将盛芷当做突破口,调查他的‘失踪’?”
萧遇安说:“盛芷一定得查,但贺炀没有必要暂放。”
明恕眉梢挑高,“但这样岂不是……”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萧遇安从容道:“不管是湖影还是贺炀,大概都没有想过会被牵扯进池言的案子。在池言案里,湖影无辜,这种事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久而久之,影响就淡了。但湖影不一样,他是正走红的明星。池言这一招非常狠毒,不管嫁祸是否成功,湖影都毁了。上次贺炀提出带走湖影,被你拒绝。但对贺炀来说,掌握湖影的一举一动不是什么难事。即便我们不找上门去,贺炀也知道,湖影在刑侦局说出了对他不利的信息,警方已经盯上他。”
停顿片刻,萧遇安又道:“但同时,他也很清楚,湖影的话大概率不会成为证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奈何不了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能退缩,明白吗?”
明恕点头,“我懂了。现在去找他,并不是真要把他怎么样,而是亮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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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途集团并非发迹于冬邺市的企业,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在冬邺市有了办公大楼,如今高耸云天的新楼俨然已是西城区的地标建筑,建筑师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贺氏这个庞大家族的财力与势力。
明恕未穿警服,穿的是难得上一回身的西装。和楼里那些商界j-i,ng英站在一起时,他有种与众不同的锋利气场。
但几乎没有人看得出他是一名刑警。
贺炀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但这惊讶几乎是转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
秘书端来昂贵的茶,贺炀笑着交待,说正接待重要的客人,一会儿的会议推迟两小时。
明恕笑了声。
“明队专程跑一趟,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吗?”贺炀穿着黑色的衬衣与西裤,手腕上戴着一块低调的名表,整个人透着一股内敛的贵气。
但明恕打量着他,想到的却是——衣冠qín_shòu。
“湖影被牵涉入的案子有眉目了,他的嫌疑已经洗清。”明恕说。
贺炀微笑,“那就好。那案子本来就与他没有关系,他一个公众人物,最怕沾染上这样的事。你们能够还他清白,我替他谢谢你们。辛苦了。”
“但湖影给我们提供了新的线索。”明恕慢条斯理道:“关于你和峰途集团。”
“嗯?”贺炀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我?”
明恕说:“你和湖影的关系,真是包养这么简单?”
贺炀轻咳一声,“明队,我提醒你一下,‘包养’这种字眼实在是很不文雅。”
“不文雅的事,难道还要用文雅的词去包装它?”明恕靠在椅背里,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贺总,别装了。”
贺炀摇头,“我不明白。”
明恕忽然道:“盛芷。”
贺炀眉心微蹙,“盛芷?”
“贺总对这位艺人还有印象吗?”明恕往前倾了倾身,指尖相触,“去年……不,元旦已经过了,现在该说是前年的8月,在《红尘与江湖》开拍之前,湖影与他一起去过你位于市郊的庄园。”
“是吗?难道是什么y?”贺炀似乎早有准备,并不显得慌乱,“明队,我见过的艺人数不胜数,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给我留下印象。”
明恕说:“也就是说,贺总记不得盛芷了?”
贺炀笑道:“抱歉,如果你将他叫到我面前来,或许我还能想起来。”
明恕冷冷道,“你最清楚,我不可能将他叫到你面前来。”
“嗯?”贺炀困惑道:“为什么?”
“因为前年,他已经被湖影杀害。”明恕盯着贺炀的眼睛,而贺炀亦从容不迫地回视。
半分钟后,明恕慢声说:“而你,是那场游戏的观赏者。”
贺炀微张开嘴,眼中隐有几分被冒犯的恼怒,以及适当的惶惑,几秒后摇头,“明队,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你刚才说什么?湖影杀了人?还是个什么游戏?如果湖影真的杀了人,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明恕早就料到贺炀的反应会是这样。
他们就像两个对彼此心知肚明的棋手,手起手落,下着没有胜负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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