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多的夏季傍晚,天空还是明亮的,大片大片的云彩被霞光穿透,变成了金粉色的云层。
陆漾起背着光,身后的金粉色天空为他镀上一圈光影。钟泽逆光看着他,耀眼的光线起初让他眼前发黑,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很快,他就和陆漾起对上视线。
钟泽有点懵:“有事?”没经大脑加工的语气好像又有点膨胀。
“不走吗?”陆漾起无视了这欠打的语气。
“我不是附近的学生,真的毕业了。”钟泽强调。
“我以为你是为杠而杠。”陆漾起挑眉。
我杠了?不是你先挑事情的?这也太记仇了......
钟泽好无奈,鉴于未来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要屈服于陆教的 y- in 威之下,他点点头,认了:“行,我是一只杠j-i,ng。”
“坐车吗?杠j-i,ng。”陆漾起问。
“不是学生也送?”钟泽看看实时定位上还要16个站才能到的公交车,问出这句妥协的话。
“送。”陆漾起转了一圈车钥匙,回答。
“我坐。”钟泽咬碎了一口牙往肚里咽。
目睹了这一切的王阿姨乐不可支,笑着同钟泽招手说再见。
对此,钟泽只想说:阿姨,你信我,我和陆教真的不熟......
走到接送车旁,陆漾起直接拉开驾驶位车门坐进去。钟泽从后座车窗看进去,8座车,后面挤满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留出了副驾。
行吧,副驾就副驾咯,反正陆教也不吃人。钟泽刚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被正对着脸的冷气出风口吹得差点打喷嚏,幸而他忍住了,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有点尴尬。
钟泽刚以为自己躲过一次尴尬,身旁的男人就用他清冷低沉的声音说道:“上车系安全带,下午练车才说过,现在就忘了吗?”
车内原本就够冷了,现在更是有如被寒流扫荡之后的萧瑟。
良久,钟泽一字一句道:“好的 ,陆教。”
车子先开去大学城,后座的几个学员们蜂拥而下。钟泽清清嗓子,开口:“陆教,我也在这下了吧?这儿离我家挺近了,走回去也很方便。”
“啪嗒”一声,车门落了锁,陆漾起偏头看向钟泽:“哪条路?”
......
钟泽:“前面红绿灯路口左转。”
到了小区门口,钟泽说了声:“谢谢陆教,辛苦了。”然后下车透过车窗和陆漾起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陆漾起摇下车窗,点点头说:“明天见。”
送走陆教,钟泽去小区附近的生鲜超市买了点蔬果。一出超市门,正好和公交车上下来的两个小孩儿遇上。
钟清源这臭小孩儿又不大高兴的样子,连带着淇河这个小皮孩儿也文静好多。
钟泽将购物袋移至左手,然后单手搂住扑过来的淇河:“今天怎么比昨天晚了半个小时到家?”他问小姑娘。
淇河呲着一口小白牙,小声附在钟泽耳边说:“钟老二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他退步了,被叫去办公室谈话,然后我们就回家晚了......”
准高三孩子的成绩是敏感话题,虽然钟清源现在还处于暑假补习阶段,没有正式进入高三,但是这个问题也不容小觑。
钟泽没打算在马路牙子上讨论这个话题,所以没有多问。三个人难得一起出门又一起回家,气氛还是愉悦的。
一进家门,淇河就热得跑去开空调。钟泽今天吹怕了冷气,立刻闷头进厨房煮晚饭,钟清源大概是受了考试退步的刺激,也是一回家就躲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吃完晚饭,三个人坐在客厅看电影,电影放到高潮,钟泽突然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正好侧对着空调出风口坐,哪怕盖着夏凉被也没用。
钟泽担心自己得了热感冒,为了不传染给两个小的,他直接回房间休息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时不时抽痛一下,但疼得不算厉害。钟泽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嗡嗡——”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两下。
钟泽拿过来看,是尾号为8888的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你的保温杯落在车里了。”附一张彩信,黑色保温杯立在档位旁边的水杯槽里。
“麻烦陆教帮我保管一下,我明天拿。”
“谢谢。”
钟泽回了两条,然后将手机放回床头柜。
他紧了紧身上的夏凉被,闭上眼睛正准备睡觉,卧室门又被推开。钟清源端着杯子走进来,淇河跟在后头。
“把冲剂喝了吧。”钟清源放下水杯,向来都是冷着脸的少年露出了关心的表情。
“按时吃药,有利于病情康复。”淇河在一旁,模仿着医生的腔调说话。
钟泽坐起身喝了药,笑着把两个小孩撵了出去。临关门前,淇河探着小脑瓜进来,嘱咐道:“钟老大要快点好哦,生病不好。”
钟泽配合地点点头。
躺回床上的时候,钟泽还觉得自己变矫情了。十七八岁那会儿,为了攒大学学费和两个小家伙的生活费,他做了整整3个月的街头促销,每天顶着大太阳晒到汗流浃背也没中过暑。现在条件好了,很久没这么晒过,钟泽一时没能缓过劲儿,尤其是忽冷忽热的温差,也让他不太受得了。
这一宿睡得浑浑噩噩,第二天早上,钟泽的状况比昨晚严重好多。全身酸痛、头晕目眩、扁桃体发炎、鼻塞......总之,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舒坦的。
他强撑着起床煮早餐,找了颗含片含着,缓解咽喉的干涩。
钟清源起床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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