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很多和他同辈的人,都对这个七皇叔或敬畏或憎恶,他却不怕他。
不只是因为七叔是每年都会陪他一起过生日的人──因为庄七对他,从来都算不上温柔和蔼,而是,他觉得如果那些人不去惹七叔,七叔也定是懒得去打理他们。
不去惹他的话,他才懒得理你。
所以,他来招惹他了。
傍晚的时候庄七回府了,於广土眼尖地看见那紫色衣袍上的暗色痕迹。
“王爷您受伤了?”於广土有些担心。
庄七瞥他一眼:“就凭几个宵小也能伤得了本王?”
於广土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先回房让小的伺候王爷更衣吧?”
庄七走在前面,於广土跟在後面,进了卧房,庄七才直接拉开腰带脱了外袍扔到於广土身上:“拿去烧了。”
“是。”於广土将衣服折好,放到地上,再将方才从衣橱里拿出的干净外袍给他穿上,这才注意到他手指关节处也有血迹。
“果然是受伤了……”於广土小声嘀咕。
庄九坐到桌边,於广土连忙打了水来,s-hi了帕子拧得半干,然後捧起他的手来轻轻擦著血迹。
“王爷,或许您不爱听我说,”於广土埋著头,低声地恭敬地说,“我知道您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但是人若犯了您,也可以不要赶尽杀绝。”
庄七勾起嘴角:“只是出去那麽一会儿,就知道今天发生了什麽事情?”
於广土不答话,庄七出手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一个杀手而已,一个约莫才十二三岁的杀手。
“王爷,您从来不去找人结盟,却因为出手狠辣而导致树敌越来越多,这样下去对您不利。”於广土继续说。
“你这打探小道消息的能力倒是没有降低。”庄七却说著不相干的话。
……是啊,还增强了不少。这话於广土自然没有说,只是低低叹了口气:“王爷,小的只是关心您。”
“我当然知道你关心我。”庄七一笑,伸手捏住於广土下巴抬起来,直直盯进他眼睛里,“谢谢。”
接下来,於广土扫了半个月的马厩。
7
柳姓夥计坐在石桌边上,一手扶著桌子,身子微微前倾,一脸诚恳地开口:“大爷,您能不能就此放过我们?”
庄七悠闲地喝著茶叶,然後露出和蔼的笑容:“九弟此话怎讲?平白给我抬了一个辈分?”
庄九快要哭出来,转眼一看自家掌柜地回来了,连忙跟见了大救星似的,起身跑过去:“阿荣,他欺负我!”
荣九白他一眼,不过转头对著庄七的时候,也是深感无力和不解。
好吧,承认他们两人是有点看戏的心思……但现在不是深刻认识到错误,要努力改正了吗?可庄七这厮,竟然说不要於广土回江南了,就把他养在七王府,看能掀起个什麽气候。
不是不知道庄七是个怎样睚眦必报的人,也彼此埋怨过干嘛要去招惹他呢……但追述到最开始,也是庄七来招惹他们的吧。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庄十七啊……总之两人都不是什麽好鸟!
庄九能说出此话来是有原因的,你看现在,於广土虽然不到二十,但身形却挺拔健壮;虽然挺拔健壮,但却只有三脚猫功夫──但他能在失去母妃势力後幸运存活到假死出宫,还勾搭上庄七,能说他是个简单人物吗?
“七爷,”荣九带著柳姓夥计坐到桌边,“咱们话敞开了说,您跟那孩子之间有什麽渊源,那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一介草民,实在是不便,也没能力牵涉到您的事情。”
言下之意,你和那谁谁,有什麽事自己关起王府门来解决,不要把他们也拖到浑水中来啊……
庄七轻轻一笑:“我和他之间的渊源,庄九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荣九也微微一笑:“哪些事情他知道该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
庄七眼睛眯起来,仍旧笑道:“所以你也知道,我其实杀不了他。”
於广土的记忆中,关於自己娘亲的那部分已经很模糊,记不得长相,记不得身段,记不得声音,但还记得那感觉。他娘对他很好,很是疼爱,力所能及地满足他的要求,不管是否太任x_i,ng。但相对的,对他的要求亦很高。
於广土并不像其他皇子那样,或者文采过人,或者武学天分,或者有治国之略,他没有什麽天赋,长到十岁都还是瘦瘦小小的个子。但他的母妃,却一心要母凭子贵,热切盼望自己的儿子是个文韬武略能博得皇上欢心的皇子。所以他幼年时的压力很大。
却突然有一天,压力消失了。
他记不得是自己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母妃突然就去世了,宫里的太监告诉他是因为意外掉到後花园的莲池里,当时他并没有什麽概念,只是突然失去了依靠。
没有母妃的庇护,日子变得很难熬,但却似乎也过得很快,在兄弟的打压,和宫女太监的欺负下,他活到了十岁生日。
似乎只有他自己记得自己的生日,他并没有抱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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