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学的案例确实非常刺激人,可是呈现在人前和被关注的永远都是塔尖的一两个,是少数,那些失败的人与事其实超出你想象的多,但是谁关心这些,谁又考虑这些?大家都只想看也只能看到那些成功的,永远 觉着这世上可能有了什么捷径而自己没发现,从而焦虑成灰。”
段汀栖说得面不改色:“你真想学那点儿东西完全可以找我,都是很普通的经验,网上其实随处可搜到,有些人只是稍微系统总结一下就拿出来当课卖了。”
余棠闻言忽然一转头,静静看了她两眼。她面前这个人,平时从不张扬,也不张口闭口就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要是论起储备,她应该确实是个懂很多的人。
段汀栖把车拐过一个弯儿后,也瞧了余棠一眼,淡淡笑道:“看我干什么,没有人能‘无中生有’,我当然也不可能例外。只是我小时候家里条件就已经很好了,所以学的东西都是大量的‘投资’和时间积累换来的。直白点说,我身上花过的钱比其他人更多,所以我今天才是这个样子。”
余棠忽然很想握握段汀栖的手,因为她每次这样说话的时候,余棠都会有一种这个人离她很近的感觉。不是她说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而是她在平常又认真地表达着自己。这是只有一个人真正觉着跟对方很亲近的时候,才会做出的表达。
段汀栖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余棠,知道吗,其实苏永焱是潜意识里把我看成了他的一个标杆,在他眼里,他从小到大熟悉的人里面,我是他最憧憬和最想模仿的一个,所以他一直在按照我的标准去要求和规划自己,我不知道他给自己计划了几年。但他身上没有经过我的积累,不管是时间还是用钱买来的资源,他都做不到,苏家也给不了他这种投资条件与支持,所以心态注定会失衡,也注定会走上什么抄捷径的路。”
余棠忽然皱了皱眉,她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有些东西是出生自带的,大部分人都清楚,也不会真的较真。但苏大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苏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苏阿姨一辈子不敢松手松脚的花钱,也没体会到建立在柴米油盐之上的幸福。她其实对这种蜷居的生活是不满意的,一直觉着苏大夫没用,大部分时候认命又哀怨着,时而又不甘心发脾气,所以从苏永焱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寄希望于他能争气,将来做真正的‘大人物’,也算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
余棠安静听着这些东西,不止一次地觉着段汀栖真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也难怪她……时不时就跟拥有着什么读心术一样。
那是一种积累的能力,而不是单纯的会察言观色式的敏感性人格。
“总之,”段汀栖顿了片刻,简略道:“在这件事里面我其实有点没法儿说,也不好去管苏永焱,只能尽量不参与。但走歪了路的人很难掰回来,跑偏的思想更是难以干预,我老感觉苏永焱还会闯出什么祸。”
“……”余棠心里忽然生出点儿不妙的感觉,而小段总也确实”金口玉言“,她觉着的从来就没有“幸免”的。
她们这边儿刚离开,苏大夫两口子也把苏永焱从章老大爷的院子捏回了家,苏夫人越想越气得直哭,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教出这种“蠢到会当内贼的东西”。
苏大夫在旁边定定看着,也不敢出声安慰,只好轻手轻脚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蹑声道:“好了,我们接下来看严点儿,不给他钱就行了,他不好好找工作,大不了就在铺子里……”
“铺子里铺子里,你自己一辈子就蜷在一间破铺子里,你还觉得自己有本事儿过得好是吧?!”一提起这茬儿,苏夫人更爆炸了,气势汹汹地一把打掉了苏大夫递到面前的水,冲他咆哮:“你们家除了这件烂铺子还有什么?要不是我眼睛瞎了你以为你能娶到媳妇儿,你现在还指望你儿子接手这间烂铺子然后打一辈子光棍儿是吧?啊!”
苏大夫被她骂得狗血淋头,本来就不擅长说话,这下彻底一声不吭了,简直就像排练好的哑剧,这辈子不知道第几千上万次上演。
就在隔壁卧房的苏永焱已经静静侧蜷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吵,或者说是苏夫人的单方面厉吼。
就在这时,他卧室的门却忽然被一把推开,苏永焱很快坐起身:“又怎么了?”
愤怒的苏夫人二话不说就冲进来,也不理他,只是把他平时花成千上万买回来的“知识秘笈”给搜罗了出来,足足有两大箱,她弯着腰就往外拖。
苏永焱脸色微变,从床上光脚跳了下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你还问干什么?”苏夫人怒不可懈地冲他开炮,“都是这些东西让你脑子进了水,连基本的做人都不懂了,我含辛茹苦地养了这么多年,不仅没养出什么成器的东西,反而养出个贼,外面那些人以后都该怎么看我,怎么看你,我还要不要脸了……”
她说着说着自己捂起眼睛,嚎啕大哭起来,苏大夫闻声也赶紧从旁边跑了过来,却什么都不敢说,只是默默递着纸,苏夫人一言不发地哭完又继续弯腰,把这箱她认为的“罪魁祸首”往外拖。
苏永焱僵在了原地,脸上又青又白,肩膀轻轻颤抖,最终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着那两箱子书都被推进了院子的大火盆里,燎起冲天的火焰。
章老大爷披着外衣在院子那边隔着墙看了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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