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堇见连子风沉默许久未置一言,他打量了一下屋内,目光落在案几上的双怀刃上。
“我刚刚在屋外都听见了。”
连子风盯着他的脸瞧了又瞧,讥笑道:“看不出你还喜欢蹲墙根!”
莫堇垂下眸子,没有反驳。对于这种事,他不想解释,他过来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能不能放我走?”莫堇思量许久,还是说出口了,虽然他知道这事不太可能,可眼前,他心里也乱的很。
连子风蓦然大笑了起来:“你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知不知道,我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你再给我补一刀,是嫌我死的不够快还是嫌我死的不够透彻?”
“他失了内力,又被围追堵截,暗卫那么多人半路被劫杀,我……”莫堇顿了顿,续道:“我想去看看!”
连子风冷哼了一声,心道:你自己尚且难以自保,你去看什么?
莫堇见连子风不出声,他心里也是知晓连子风所想。
“我既然决定去景州,便自有办法。只要你让我走。”莫堇作了一辑,道:“恳求你。”
二十年前,也有人这么恳求自己,求他放她走。他假装没看见,让她将自己捅伤,成全了他们。
他以为他做了一件好事,一件伟大的事,可结果却是伤了自己,也未见得他人幸福。
二十年后,他又要去成全别人吗。虽然他自己也是站在悬崖绝壁上,一不留心便会粉身碎骨。
他不怕死,但他怕死的毫无意义。
去往景州的路上有多凶险,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摇摇欲坠的朝廷,暗流涌动,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曾经有多天真,如今就有多彷徨。
连子风思索片刻,推开窗户,凉风飒飒。
“你看,窗外一片纯白。可谁又知道这一片纯白底下掩藏着多少肮脏和不堪!”连子风背对着莫堇,背影竟显得有些沧桑和落寞。
莫堇闻言,走近了些,双眸微光一闪,轻声道:“人生在世,但求不悔。”
“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凶险异常?一百暗卫尚且无一生还,你目前的状况,恐怕不及半路便只余一缕幽魂了!”
“不试试如何知道?坐吃等死,担惊受怕,孤独终老,苟且偷生,如此活着不如死去。”言罢,莫堇转过身,拿起了案几上的双怀刃,续道:“这是我父亲的杰作,虽然我从未见过,但这制作手法,我一眼便知。”
“你父亲就是个疯子!”连子风双眸一沉,抓起莫堇手中的双怀刃,狠狠扔于地上:“此物又将是一祸害!”
“它并非祸害,只不过所托非人罢了。没有有罪的物,只有有罪的人。”莫堇拾起双怀刃,道:“此物交与我罢!”
“你喜欢便拿去,我正好看着碍眼!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若去景州,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不能用武力,特别是内力!不能大喜,不能大悲!否则十年寿命,你违一次,便少一年寿命,十年已经是我帮你的极限了,凭你的聪明和造诣,十年后怕也是能找到彻底驱除蛊毒的方法了。”
十年确实足够了,但是只怕自己撑不了十年,以目前的状况,不使用武力尚且可以,不能使用内力,那是不太可能的。至于大喜大悲,就他这性格,机会不大,除非……人生没有那么多意外!
“多谢你的提醒和帮助,铭记于心。”
“你可知道追杀你们的人到底有多少!又是些什么人!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你们能跑到哪里去!该妥协就妥协吧!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些吗?”连子风拂了拂袖,颓然地靠着窗棂。
“上黄泉,下碧落,不过尔尔。”
“也是。反正都是逃不掉,最坏也就一个死。”连子风苦笑道:“不过我有事问你,你答满意了,我便放你走。”
“此话当真?”莫堇抬眸望了望连子风,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此时的神情。
“当然,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问!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你父为何娶了你母亲?”连子风双睫微微一颤。
“你……对我父母之事很有兴趣?”莫堇迟疑片刻,道:“此事我不知,但,我父并不爱我的母亲,甚至……只有厌弃。”
“为何?好好说。”
“……”
一阵漫长的沉默。
连子风侧身回眸看了莫堇一眼,只见他眼眸低垂,惨白的脸上写满了“难言之隐”。
“不说便罢。但,你不能走。”
莫堇猛地一抬头,沉着嗓子,缓缓道:“他杀了我的母亲。还对她使用了化尸水……”
“!”连子风惊愕地说不出话来。料想自己强逼着莫堇去说这些不堪的往事,着实龌龊又残忍,便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用继续说了。我放你走便是了!”
“多谢!”莫堇深深作了一辑,退后一步,转身便走。
“喂,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吗?真的不再想一想?”
“不了,生死有命,绝不后悔。”莫堇神色淡淡。
“你既已想好,我也不便多留你。你等等,我有些东西交与你。”
连子风快速走到床前从枕下摸出一钱袋,朝莫堇掷去:“喂!接着!钱袋里有他的行踪方向!你赶紧去,应当能碰上!”
莫堇头也不回,伸出右手,稳稳接住,道:“多谢!”
天边的余晖暖暖地照在身上,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飘过,像是在追寻着落日的脚步。一切神伤,此刻都化为虚有,冬季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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