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俞衡又把他另一边的额发也修剪了,头发一被剪短,眉毛就露了出来,连带着眉毛上那道疤也跟着露出来。
何砚之不太适应,忍不住皱眉,随即又松开。他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我觉得我像十八。”
“是是是,你永远十八。”俞衡拿梳子比划了两下,“你头发怎么这么炸,我给你喷点水吧。”
他说完便放下东西去找水壶,何砚之从镜子里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轻松一口气,嘴角不受控制地一勾。
不嫌弃他老啊,那就好办了。
他刚刚表达得够明显了吧,小保镖还不拒绝,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虽然是棵“嫩草”,他也敢下嘴的。
砚总脑子里正在天马行空,对未来进行美好的展望,却突然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c-h-a进来,发出一声嗲里嗲气的“喵”。
何砚之一低头,就看见那只膘肥体健的大橘猫正蹲在他脚边,用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他。
“……”
兄弟,你好歹是只公猫,虽然太监了,也不能总卖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萌吧?
这是犯规的。
何砚之保持冷漠:“走开,找你主人去。”
大橘好像始终对砚总的腿抱有浓厚的兴趣,可能已经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窝。它歪头观察了一下对方神奇的造型,大概是确定这个人类暂时无法反抗,遂踩爪蓄势,随即一跃而起。
何砚之没想到这猫真敢往上跳,只看到一道猫影往自己身上窜来,他下意识想躲,可胳膊被布蒙着抽不出来,只好将身体后仰。
可能是他动作太大,他这一躲,椅子居然也跟着晃了。
更巧的是椅子腿卡在地板缝上,被惯势一冲,正好过了那个还能保持平衡的点。
再加上一只瞄准了他的腿却莫名降落在他胸口上的猫。
何砚之此时的心情大概只有一串省略号。
其实这些日子他也没少摔跤,毕竟腿不方便就哪里都不方便,从轮椅上摔下来是家常便饭,他自己也不太在意,再爬回去就行了。
但那都是没人的时候。
有人的时候摔倒,就有些丢脸了。
就在砚总那岌岌可危的羞耻心即将落地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小心”,来人箭步上前,一把托住了即将翻到的椅子。
何砚之已经做好摔倒的准备却没摔成,不禁有点蒙,他仰头,正对上俞衡的脸。
小保镖因为惊急而睁大眼,竟显得比平常多了一丝学生气。
“你……”俞衡很想骂他一句“三分钟不在你就要出事”,但看到骑在他身上的猫,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何砚之适时地递上一个眼神,表示“罪魁祸首是你家猫,不关我事”。
大橘遭受到了惨无喵道的戕害——它感受到自家主人要杀猫吃r_ou_的眼神,凄惨地“喵”一声,撒丫子就跑。
“……你还敢跑!”俞衡把椅子扶正,抬脚追了上去,“给我站住!”
何砚之低头一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原本掉在理发布上的碎头发,已经被那只猫滚了一身,现在又被它粘到别处去了。
大橘被主人碾得上窜下跳,灵活得完全不像只十五斤的猫,碎头发茬也跟着飘到了茶几、沙发、楼梯等等一系列地方。
何砚之抽了口气,心说今天怕是要大扫除了。
十分钟以后,俞衡终于把那只臭猫逮了回来,他捏住大橘命运的后颈皮,把他拎到何砚之面前:“你再敢跑?”
大橘缩着爪爪,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发出一声细细弱弱的“喵”。
何砚之生怕这么大只猫被他给揪坏了,忙道:“好了好了,你快放下它吧,我这不也没摔吗?”
俞衡这才松手,大橘立刻钻进沙发底下,不出来了。
俞衡看着满地的头发茬子,头痛地一拧眉心:“我一会儿给你打扫干净。”
何砚之没搭腔,看他的眼神却非常微妙。
刚刚这小子……是真的急了吧?
他还头一回看到他着急呢。
第19章 汇款单
俞衡很快留意到他眼神里的戏谑,低头轻咳一声:“别那么看我,你要是真摔了,我可担当不起。”
“摔就摔呗,”何砚之挑眉,“就这么点高度,还能摔坏了?”
俞衡重新拿起剪子:“万一呢?万一磕到头,让你忘了还欠我工资的事怎么办?”
何砚之:“……”
他就知道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俞衡继续帮他把头发理完,过分长的头发被修去一截,显得清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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